保衛科的人繼續道:“就我們保衛科抬上來的就十好幾了,還有其他單位的人,九個?我估摸著再翻一倍都夠嗆能打住。”
顧誠嘆了口氣,你說這事稀奇麼?肯定不稀奇了,別說七八十年代的煤礦,就是幾十年後,煤礦上出事 ,又有幾個報的清清楚楚的?
死了人,跟家屬聊聊,你要是往上報呢,領導也給你報,但是撫卹金按照正規流程走,多了你一分錢也別想見著。
你要是願意不吱聲呢,那撫卹金礦上再補貼你一點,不說往上翻一番了,但肯定比走正規流程要多,到時候礦上再給你孩子撫養到成年,直接進礦接他爸的班,一輩子就算是有著落了。
這種情況下,有幾個能在這種情況下,還無動於衷的,俗話說的好,死者已矣,生者還需要繼續前行,相比較起給死人爭一個名分,顯然給活人留一條路走,才是更好的選擇。
保衛科的人說的興起,又小聲道:“顧哥,你不知道,當時這事報上去,是說生產面自燃引發的爆燃,而且在爆燃之前,礦上以前發現,並且在打封閉牆,阻隔生產面了,只不過是沒有來得及打完!”
“嘿嘿,打封閉牆?去特麼個b吧!救上來的人都說了,當時生產頭還在幹活呢,就給自燃的地方下了點冰塊降溫,別的根本啥都沒管。”
“還有……!”
“張,我說你這嘴是女人的褲腰帶是吧?怎麼這麼松呢?你要再這樣,保衛科的活你別幹了,我給你介紹去婦女辦怎麼樣?”就在此時,趙志興來了,沒好氣的訓了保衛科科長几句。
保衛科科長連忙點頭哈腰,低眉順眼的道:“趙礦,你看……顧哥這又不是外人,這要是跟其他人,我怎麼也不能說這啊!您說是不是?”
“滾蛋滾蛋,一天到晚,毀就毀在這張嘴上,就不能有個把門的是吧?”趙志興沒好氣的說道。
“嘿嘿,我這就滾!”保衛科科長連忙走人。
趙志興沒好氣的看著保衛科科長的背影,無奈的說道:“我真是服了這些人了,真是一句話都不能讓他們知道,不然肯定讓他們傳的滿城風雨。”
顧誠樂道:“怎麼著,這話是點他呢,還是點我呢?”
趙志興翻了個白眼,然後道:“我有話就跟你直接說了,用的著點你?你這話說的不是寒磣人麼?”說罷又道:“他這要不是跟你說,換成跟別人說,我已經讓他滾蛋了。”
顧誠奇怪道:“說不說的,對你沒影響吧?”
“影響大了。”趙志興小聲道:“咱們兄弟關起門來說話,有一說一,我跟對方達成了協議,瞞報這事我當不知道,他主動退下去,並且接下來……這個礦長他會推薦我上。”
顧誠皺起眉頭,趙志興見狀,立即道:“你別這個表情,這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我去找對方,說要這樣做的……!”
顧誠撇了撇嘴道:“知道,你是被動的嘛!”
“你這話說的……我……也不是那樣,這事是那些死者家屬要求的。”趙志興嘆了口氣道:“這事……我一開始的意思是,回去跟我媽談談,看看讓煤礦安全域性介入,查了就完了。”
“可後來那些遇難者家屬找到我,想求我不要把這件事爆出來。”趙志興嘆了口氣,然後苦笑道:“我能怎麼辦?幾十號人攔著我,說的說,哭的哭,當時我要是不同意,估計他們能把我生撕了。”
顧誠反應過來,然後道:“你們這個礦長……?”
“不是他還能是誰,我知道他這是逼我就範,但我也是真沒辦法,這事要不各取所需,要不魚死網破。”趙志興道:“當然了,我不怕跟他魚死網破,我爹我娘在,還能讓我吃他的虧?可問題是,這不是跟我魚死網破,他是要跟那些受害者家屬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