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鶴鳴即將是喬家新姑爺,喬家一直也沒有太多講究,門房也早得了信兒大司馬隨時可入府。
這不聲不響地直接進了內院倒是第一次,進屋便拱手施禮:“給喬老太爺,給喬大人請安。”
伸手不打笑臉人,雖說一直未提起他,心裡膈應還是有的,喬梁只皮笑肉不笑地點頭:“啊,你過來啦。”
而後便不再說話了,那態度擺明了就是讓秦鶴鳴下不來臺。
喬宏山雖說八十多歲,卻一點兒也不糊塗,見喬梁那副模樣,就以手中的柺杖拄地:“還不讓人搬椅子過來!”
話音未落,風一樣跑出來一個身影,從牆角搬了一張椅子過來,伸到秦鶴鳴屁股後面:“姑爺,您快請坐!”
尷尬,就像一張網,將屋內眾人悉數籠入其中。如意卻像沒事人一樣,見秦鶴鳴未動,又往前推了推椅子,脆生生地奉承著:“姑爺,您倒是坐呀。”
這份親近,這份真誠,看得喬梁都有些不適,轉變得太快了。剛剛在屋內義憤填膺的話好像還在屋頂盤旋,秦鶴鳴本人想裝聾作啞聽不到也是不可能的。
秦鶴鳴卻擺了擺手,而後撩起天青色紗衣,向著喬宏山重重跪了下去。
他跪得突然,嚇得喬老太爺一個激靈:“這,這……”
畢竟是老人,反應能力自然會差一些。而喬梁在這一瞬已經明白過來,但卻也只垂著眼看著他,並沒有扶起的意思。
“晚輩今日過來是特意負荊請罪的,挽兒的傷因我而起,她受傷我心裡也難受,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但我想長輩們會更難過的。故而今日請喬老太爺,喬大人責罰,是我沒有照顧好挽兒!”
“不知大司馬是想讓我們如何責罰於你?”喬梁眯著眼,一臉不屑。十有八九是來做做樣子的。
喬宏山瞥了一眼喬梁,未加阻攔。他倒也想看看秦鶴鳴對他這個寶貝孫女和喬家的態度。
“一切皆是晚輩的責任,願打願罰皆無話可說。家父家母皆在門房候著,若給晚輩留一口氣,還得請喬大人與他們商議三日後大婚事宜。”
接著便是重重一個響頭落在地上,這一聲震得喬宏山心也跟著顫了一下,急急轉過臉對四姨太說:“秦家老爺夫人也過來啦?人都哪去啦,竟然如此慢待親家!”
門房委委屈屈地回話:“小的是跟著大司馬過來的,大司馬特意囑咐小的不能說秦老爺夫妻也一同過來了。”
哪有心思斷這些口水官司,喬梁得了喬宏山的一記眼刀子,早已提起長袍向前院走去。喬家歷來家風便是如此,親近之人來了厚待,而厭煩之人來了呢,恐怕連門房都入不得了。
林氏在裡間亦是聽得真切,咬牙切齒地橫了一眼喬挽:“這姑爺八百個心眼子,我和你爹認栽了!”
說罷命人將喬挽衣裙整理好,也循著喬梁一起去了前院。
喬挽無辜地長嘆一聲,甭說他八百個心眼子,就算有八萬個心眼子,不對發狠怎麼對我咬牙切齒的呢,躺槍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四姨太見機行事,笑吟吟地走過去扶了秦鶴鳴起身:“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們喬家可不興跪來跪去的,快起來吧。”
秦鶴鳴一邊苦笑起身,一邊腹誹了一通這位祖母,也是個不好惹的,軟綿綿的話裡藏著針呢。
四姨太可不管他如何想的,聽見裡間有了動靜兒,就對喬宏山說:“老太爺,您看既然親家來人了,雖說您是長輩,涉及咱們家丫頭的事,要不要坐個鎮,免得梁兒在大是大非上沒個章程?”
“嗯,梁兒冒冒失失的,說話就像是炮仗一樣,商量事就要有個商量事的態度。走吧,扶我過去!”
順著四姨太給的臺階,喬宏山輕飄飄走了下去,話裡話外且有了這個家沒有我得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