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臉色發白,嘴唇顫了顫,塗著大紅丹蔻的手指緊緊捏著帕子撫在胸口處,起起伏伏了許久終於開口:“這個可就要問問喬大小姐了,既然和離卻一邊吊著我們世子爺,另一邊又和二房那邊牽扯不清,誰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
這話說得可就涉及女子貞德了,這裡是僅有她們二人,若是有第三個人聽了去,喬挽就會成了鐵打的淫婦。
當作眼珠子護著的寶貝女兒竟被這個蠢婆娘說得如此不堪,本就窩了一肚子火的林氏哪能受得住。
她撿起茶盤上另一個裝滿茶汁的茶碗,不由分說向著馬氏的腦袋就招呼了過去。馬氏就算是長一百個心眼子也料想不到堂堂工部主事大人的夫人竟然能動手打人。
躲閃不及之間,裝滿茶水的茶碗不偏不倚正中馬氏寬闊的額頭上,馬氏應聲倒地,痛苦驚呼著。
滾燙的茶水順著額頭淌下,眼睛被茶水迷住有些看不清對面,卻驚訝地發現對面的人影好像正向著她這邊移動。
本能地就想躲,奈何茶碗已將她的頭敲得分不清東西南北。只一個猶豫就見對面的人影已欺身而上,竟然騎在她的身上,感覺到身上的重量她再抬眼,是林氏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
“來……”想喊來人,只是話還未出口,就有拳頭落在她的臉上。
一下,兩下,三下,拳頭落下的頻率越來越快,落下的力道也越來越重,她就算是想發聲也說不出話來了。
貴婦們手上哪有不戴戒指的,故而落在馬氏臉上的除了一記記悶拳還有堅硬的戒指。
馬氏也是豁出去了,就這麼一下下很容易就被打死了,她開始奮力反抗。
用盡全身氣力手刨腳蹬著,好在有一腳得了空,正踹在林氏的腿上。
林氏躲閃不及,便被垂死掙扎的馬氏蹬到門口,“咚”地一聲撞開門摔出門外。
守在雅室不遠處的兩家下人和茶博士們嚇得大驚失色,怎麼好好的喬家夫人就摔著出來了。
林氏身邊的田嬤嬤第一個衝上前去,竟大聲哭嚎著:“哎喲,我的夫人喲,怎麼好生生地就被忠勤伯夫人打了呀。”
兵荒馬亂之間,各家下人開始扶起各家主子,早有伶俐的茶博士跑到前面告訴了掌櫃的:“兩家夫人剛進去不久,喬家夫人就被忠勤伯府夫人打了,竟然,竟然從門裡摔出門外……”
迎春茶樓設在各衙門集中之地,下午閒暇時經常有各衙門的官員小吏在此喝茶聊天,故而此時,茶樓大堂及和雅室內皆是座無虛席。
一句話如驚石落入平靜許久的湖面,漣漪四起。喬秦兩家之前因鬧和離在京城就已出了名,現在忠勤伯府的夫人又在茶樓內將喬家夫人打了……
很快,喬家的下人田嬤嬤滿眼是淚地扶著主子跌跌撞撞地下了樓,連雅室裡都有人伸長了脖子看著,看來送信兒的茶博士所言不虛啊。
掌櫃的見林氏下來,急忙過來拱手:“林夫人,這,這……我安排人送您回去吧。”
田嬤嬤手一揮:“不必了,我們有馬車。”
語氣已然十分不高興了,掌櫃的一副窩囊相立在門口望著喬家主僕離開,不禁重重嘆息一聲。
便有好事的人圍過來:“忠勤伯府的夫人可真厲害啊,都是有頭有臉的貴婦,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掌櫃的搖搖頭,一臉苦澀:“誰說不是呢……”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歷來都是有數的。忠勤伯夫人怒打喬家夫人的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一個下午之間就傳遍了京城。
沒人知道的是,待林氏下樓後,忠勤伯府的丫鬟抱住躺在地上的馬氏緩了半天,馬氏額頭青紫一片,滲出斑斑血漬,鼻血和茶水混合一起糊在她臉上,伯府夫人的形象盡失。
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