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喬挽冷嗆,秦鶴鳴怔愣了一瞬,隨即溫和的笑又浮現在他面容上:“是我來得唐突,如有冒犯,還請喬小姐見諒。”
不知為何,喬挽心中的火苗噌噌地就竄了起來,明明面前這張臉溫和得人畜無害,可她看著就是出奇地惱怒。
“大司馬唐突的事做得還少麼,沒冒犯過麼?道個歉就完啦?憑什麼我要幫你?我沒有別的事要做嗎?而要專心給你的玉容配藥!”
她的眉頭緊緊蹙起,眼睛如秋水般澄澈透亮,只是她的眸底隱隱掠過一抹複雜而微涼的神色,極盡疏離和戒備。
因過於激動,她的聲音發緊而略顯尖利。
一連串的靈魂發問,秦鶴鳴喉頭一緊,竟有些無語凝噎:“喬小姐,我只是來送診金的……那……打擾了。”
他收起幾個小瓷瓶,向她微微頷首報以一個微笑,而後便轉身出去了。
她腦子裡亂糟糟的都是小蘇三瘦削的身子和蒼白的小臉,崩潰感湧上心頭,身子在這一瞬間像是被抽乾力量,癱在椅子裡。
眼淚如斷線珠子般滾落,來到這個世界裡第一次有了如此強烈的挫敗感,縱然有一身醫術,縱然有一副超前的思想,可這些又有何用?
說到底她不可能是萬能的,封建制度相對女子本就艱難,何況蘇三是個被家族所棄的孤女。
“喬小姐……”水墨玄衣男子已折返回到她近前,低聲問:“你可還好?”
“你還回來幹嘛?”喬挽慌慌張張地拿袖子擦了擦眼淚,拖著濃重的鼻音說:“玉容的藥,我一直在想辦法,放心好了。”
秦鶴鳴筆直地站在她身側,用溫和到可以治癒心靈的聲音說:“我沒有催你的意思,慢慢來,我信你的。”
喬挽起身福了一禮,低著頭避開他的視線:“請大司馬恕罪,剛剛失禮了。”
清晨的曦光投進室內剛好打在她滿是淚水的臉上,她的眼睫低低地垂著,露出微紅的眼角,淚水正肆意橫流過,面容上狼藉一片。
鬼使神差地他竟伸出臂膀將喬挽圈住,寬大溫熱的手掌撫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
從現在看喬家人從上到下不可能支援她救蘇三,孤立無援之時被這樣撫慰著,莫名的委屈鋪天蓋地湧入心口,她淚如決堤般湧出,順著他這個環抱的姿勢伏在他堅硬的胸膛上抽泣起來。
如意做苦力累得腰痠腿痛,正罵罵咧咧地輕挑起簾子想著進來看看喬挽睡醒了沒。
……
她挑著簾子的手已經不知道要放在哪裡,無處安放的眼睛又剛好直愣愣地與她正對面的秦鶴鳴眼睛撞在一處。
自家小姐背對著她,被秦鶴鳴環在懷裡。
秦鶴鳴一手撫著她的頭,一手撫著她的背,正溫言安慰著。
而她那不值錢的小姐正顫抖著肩膀躲在人家懷裡哭得天昏地暗。
待如意回過神時,卻見秦鶴鳴給了她一個噤聲的眼神。
如意猶豫著,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若是被人發現,小姐以後名聲可咋辦?但這男人是位高權重的大司馬,她甚至連與之對視的勇氣都沒有,還哪裡敢說什麼七七八八的。
一個轉身,她迅速放下簾子。脫離那個曖昧的場景,她才發現她的手心早已沁出了汗,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幾乎要從嗓子裡蹦出來。
想離開,不行!她得守著。萬一哪個不開眼的闖了進去,那關乎可就是她家小姐的名聲啊。
不由得又是一陣暗罵,稍稍離門口遠了一下,剛好保證在自己和屋裡的人都不尷尬的程度,她撫著胸口,定了定神色,目光堅定地盯著每一個大堂內來來往往忙碌的夥計們。
淡淡茉莉花薰香如絲如霧般纏繞在擁在一處的青年男女身上,香氣若隱若現,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