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妮絲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咬著牙,壓低了嗓子,在年輕士兵的耳邊說道:&ldo;國王不是已經取消了進攻斯巴達的計劃了嗎?&rdo;
那個士兵飛快地搖頭。
&ldo;沒有嗎?&rdo;尤妮絲的聲音變得更低了一些,&ldo;他……仍一意孤行,要攻打斯巴達?&rdo;
那個士兵唔了幾聲,重重地點頭。
而這時,另一個年輕一些的聲音說道:&ldo;西莉亞王后告訴我們,如果你已經走上了偏路,那我們可以殺掉你,權力不能成為你復仇的工具,科林斯不能因為你的一意孤行而被徹底毀滅。&rdo;
尤妮絲握著劍刃的手一抖,瞪大了眼睛,微微搖了搖頭。
西莉亞,真的對這些將領說過這樣的話的嗎?
&ldo;你說謊!母親不會讓你們殺我的!&rdo;阿羅怒吼一聲,然而這一聲卻彷彿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低低喘息著,說,&ldo;你,柏提斯,你看著姐姐長大的,你曾說過姐姐是你看到過的最可愛最好看的姑娘;你,芬德爾,你每次看見我姐姐的時候,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你愛慕她。結果她不明不白死在斯巴達,你們有誰想過去問一個原因……沒有,你們怕死,你們個個都怕死……&rdo;
&ldo;阿羅!你果然是走上了偏路,西莉亞王后受老國王臨終所託,務必要看住你,誰知道你如此冥頑不靈,我們決不能容忍你這樣的國王將科林斯葬送!&rdo;柏提斯一聲怒斥,緊接著,就是利刃出鞘的聲音。
尤妮絲一聽見那個聲音就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她來不及細想,一把將被自己鉗制計程車兵推了出去,然後飛快地跑到寢殿前,從窗外躍入屋內,在落地的一瞬間,她便看清楚了屋內的一切。
燈光飄忽,阿羅坐在榻前,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而他身前站著兩個披著甲冑的將領,為首一個劍已經從鞘中抽出了大半,正是老將柏提斯,而最角落處,則蜷縮著一個端著酒杯託盤的侍女,她似乎是害怕到了極點,渾身抖得不停,緊緊的閉上了眼。
尤妮絲看見她,心就沉了下去。
她是西莉亞的近身侍女。
怪不得阿羅的寢殿周圍空無一人,原來芬德爾說得沒錯,這場謀刺過往的行動,參與者中就有現任國王的母親。
這一瞬間,寢殿中的燭火與那晚斯巴達墓坑前的劇烈跳動的火光重合,蓋棺前所看見的列奧尼特的那張隱於陰影中的臉又湧上她的腦中。
她和阿羅,都被最親近的人,拋棄了。
她咬著牙,攥著拳頭,在柏提斯的劍刃落在阿羅後頸上之前便將他抱在了自己的懷中,然後沖向窗戶,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連身為戰將的柏提斯和芬德爾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只看見榻上已經沒有了阿羅的身影,只剩下了那把之前被他緊緊護在懷裡的陳舊的里拉琴。
尤妮絲將阿羅帶到了那處山坡上,這裡星光依舊,夜風吹得樹葉娑娑作響,山下城中的狂歡已經進入尾聲,音樂漸漸低沉,聚集起來的人群也逐漸散去。
阿羅被尤妮絲平躺在草地上,他面色慘白,半閉著眼,顫抖的手在懷中摸索著什麼,然後吃力地抬起下巴,看著尤妮絲的臉:&ldo;姐姐……琴……我沒有帶回來。&rdo;
尤妮絲低著頭看他,用冰涼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頰,說:&ldo;沒事,我帶你回來就夠了。&rdo;
&ldo;可是……我是不是要死了……&rdo;他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