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聞鍾從朋友家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坐在門口的時傾。
她背靠白牆,兩腿交叉,面前放著一個圓滾滾的綠皮西瓜,兩手上下左右比劃,表情認真得好像是要為西瓜做手術一樣。
“葉傾,”季聞鍾走過去,蹲在她面前,“你在做什麼呢?”
時傾抬頭看了他一眼,眉眼彎彎,“我在給它舉行送別儀式。因為接下來,它就要擔負自己的使命而赴湯蹈火,重振西瓜界的榮耀。”
聽到這個奇特的話語,季聞鍾饒有興趣地問下去,“那我能否有幸見識一下?”
季聞鍾一身白色襯衫,清藍色小肩披鬆散地打著結,袖口被他挽到手肘處,露出結實的小臂。下身穿著簡約黑色褲子,一雙白色運動鞋。
他單膝跪地,一手搭在膝蓋上,細碎蓬鬆的頭髮下是露出星耀般的眸子,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乾淨帥氣。
時傾眼眸一亮,“當然。那你接下來看好了。”
季聞鍾笑著點了點頭。
時傾慎重地將西瓜穩住不動,小心翼翼地移開手,配合著手勢深呼吸一口氣,右手伸直,拇指緊貼曲起,隨著有力的“哈”聲,豎起成刃狠狠劈了下去——
手下的西瓜紋絲不動。
空氣靜默。
季聞鍾愣了幾秒,驀地笑出聲,肩膀隨著他的笑意一抽一抽抖動,“你說的送別儀式……就是這個嗎?”
時傾略感尷尬,骨頭甚至都有些泛疼,她繃著一張臉,執拗認真。
“你先別笑,我再來幾次肯定能劈開的。”
她作勢又要用手劈西瓜,季聞鍾連忙攔住她,“算了算了,這樣傷手,你還是拿刀切吧。”
似乎覺得自己說得破壞氣氛,他補充了句:
“術業有專攻,你是幹表演的,做好送別儀式就行了,接下來是刀神的專場。”
說到這個,季聞鍾才想到自己忘記的問題,“你為什不進去?是忘記帶鑰匙了嗎?”
時傾無辜地點了點頭,“上門開鎖的師傅說他在吃飯,叫我等一等。可是現在我很餓。”
季聞鍾啞然失笑,“所以你就打算手切西瓜?”
朋友的家就在樓梯拐角那邊,季聞鍾完全可以借一把刀幫她切西瓜,然而,他作勢挽了袖子,“我來。”
“你行嗎?”
時傾脫口而出,畢竟剛才她用了全身的勁,西瓜紋絲不動,反倒自己手疼。
她這一說,季聞鍾勝負欲一下子上來了,他故作不服氣地瞪著時傾,“你讓開點,免得等會兒威力太大誤傷到你。”
時傾一骨碌地爬起來,站到他旁邊去,蹲下,頭抵著膝蓋,巴巴地看著他,“那你加油!”
季聞鍾喉嚨間溢位一絲笑意,重複她剛才的手勢,用力猛劈!
咔嚓——
西瓜不堪“折磨”,從中間的小縫隙中冒出紅紅的腦袋,終於“投降”了。
時傾的瞳孔一點點睜大,她興奮地鼓起掌來,“你好厲害呀!”
季聞鍾甩了甩痠疼的手,面上卻是雲淡風輕,“小意思。”
他順著縫隙用力將西瓜掰成兩半,清甜紅潤的西瓜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展現在兩人面前。
時傾心細地從包裡拿出溼巾遞給他,又將另一半西瓜用袋子裝好遞給他,“分你一半。”
季聞鍾擦好手上的汁液,擺擺手,“不用不用。”
時傾眼裡是未褪的盈盈笑意,“你是大功臣,這是你應得的獎賞,拿著。”
見她執著,季聞鍾笑著接過袋子,“既然這樣,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接著,時傾從一大袋冰棒雪糕中扒拉出兩個勺子,隨手遞給他,“只有這些裝備了,先將就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