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寂詫了半息,一手兜住其餘蘋果,彎下腰,“沒事,我重新給姐姐洗一遍。”
眼尾餘光閃過一道白光。
驀地,碰到蘋果的指尖僵住,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他站直身子。
他手中拿著那個沾滿灰塵的蘋果,銀灰色的眼眸看向貼在脖頸的拂雪劍,詫異道:
“姐姐這是做什麼?”
時傾一手持劍,身軀筆直,眉目若霜:“鄔寂,有意思嗎?”
鄔寂鬆手,兜在衣上的蘋果落了一地。他毫不在意地用衣服擦了擦手中的那個蘋果。
再次遞給她,“姐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殺我全家的人是不是你?”
時傾冷聲質問,手下用了幾分力,雪白的劍鋒很快沒入,滲出鮮紅的血。
鄔寂好似完全感覺不到疼,手中依舊舉著蘋果,神色無辜。
“姐姐,你誤會了,我怎麼會是兇手呢……”
時傾眼裡閃過厭惡,她一把拍掉少年手中的果子,厲聲道:
“事到如今,你還在演!你手中那把赤霄劍,沾了我月家十幾條人命!”
鄔寂垂眉,視線隨著那鮮紅的蘋果滾了一圈又一圈。
他望向時傾,嘴角的笑意徹底沉下。
“姐姐還是知道了,早知道我就不該裝病在碧溪逗留的。”
他狀若懊悔,認真分析自己的失誤。
時傾眉心緊蹙,明明陽光正盛,她卻如墜冰窟,腳底的一陣寒涼蓆卷全身。
她咬著牙,“從一開始,你就刻意接近我是不是?”
鄔寂漫不經心,直接承認:“是。”
時傾深深呼了一口氣,眼中恨意如同實質。
“鄔寂,你真的是……”
她躊躇許久,終是沒能說出那個惡毒的詞。
鄔寂眸光閃動,往前走了半步,脖間的劍刃又深幾許。
他停住,嗤笑一聲。
“姐姐,你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能怪我呢。你以為你的血為何能抑制煞氣,你以為你們月家就是無辜的嗎?”
“早在四年前,我就到了極寒之地。我在那忍凍捱餓,天天以靈力催生千年雪蓮,辛辛苦苦培育等待了整整一年!結果呢,你們月家,你父親,月鳴鳳!直接把它搶走了!”
他冷笑,銀灰色的眼中滿是恨意。
“他們不僅搶走了雪蓮,竟然還趁我虛弱想置我於死地。”
“你說,我難道不該恨嗎,不該報仇嗎?”
他質問一聲比一聲高,情緒也越發激動。
他不顧橫在脖間的利劍,一步一步往前靠近時傾,聲音壓著深沉的憤怒。
“姐姐,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時傾心裡大受震撼,自己敬愛的父親搶走了治療鄔寂的千年雪蓮。
握劍的手不住顫抖,她下巴繃緊,緊咬下唇,“你再往前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鄔寂勾起一個弧度,暗沉的眼直勾勾地看著她,腳下往前,再一次問:“姐姐,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