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就我對那小子的瞭解,他一無野心,二不貪戀權勢,我想他就是再糊塗,也應該知道那些人找上他也不會真心把他當成陸侯對待。我覺得他沒那麼傻,會甘心做人手中的傀儡。”
“這話你明白,我明白,可我就怕他萬一想不明白。”喬景著急說著,擔憂地捏下裴舜欽的手,“你我自是知道那些聞慣了血味兒的人不會把他放在眼裡,但陸可明跋扈慣了,又一心認定了是我家和岑家聯手害死了他爹,我怕他會被那些人的言語迷惑,最後把自己弄到萬劫不復的境地。”
裴舜欽念及陸可明那衝動火爆的性子,懂了喬景擔憂所在,但他想喬用之既然已經注意到了南面的動靜,那麼應當是已經想好了對策。
“我想喬相在信中除了提到南面那些人蠢蠢欲動意外,應該也提到了保護的陸可明的方法。”他望向喬景笑道:“但是看你這拉著我商量的架勢,你是不是很贊同他老人家的法子?”
裴舜欽這話正中靶心,喬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正是如此。”她老實承認,說:“爺爺的意思是直接將陸可明軟禁起來,等一切風平浪靜了再同他解釋原委,我懂他老人家是實在是沒有心力再分神管這邊的事情,可我仍是覺得這法子太生硬了些。”
“本來陸可明對我們就有怨,把他再關起來,這怨只會結得更深。我想的是,如果他能自己想清楚他和喬家其實是站在同一邊,那麼我們不必再防著他,他也能明白他爹生前的一番苦心。”
“恐怕沒那麼好辦。”裴舜欽不掖不藏地給喬景潑了盆冷水。
陸可明愛恨分明,現下又完全沉浸在喪父的哀痛裡,什麼話都聽不進去。裴舜欽料想陸可明要是聽到喬景這一大通苦口婆心的分析,只會覺得她果然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是。”喬景頭疼地點下頭,拉住裴舜欽袖口,認真對他道:“你幫我好生勸勸他,我的話他不信,但我想你的話他多少還是能聽進去的。”
“行吧。”裴舜欽細思片刻,爽快答應了下來。他瞧喬景鬆了口氣,不由又起了打趣之心。
他摟住喬景的腰,笑嘻嘻地湊上前去賣乖道:“那我要是幫成了你這個忙,你要怎麼謝我?”
喬景不妨裴舜欽忽而變成了副紈絝模樣,裴舜欽的手頗有暗示意味地掌在她腰間,肌膚幾乎能感受到他手心透過了衣裳的溫熱,她一霎羞得滿臉通紅,忙抬起雙手捂住了裴舜欽的嘴。
“無賴!”她惱火輕叱,無奈細聲細氣的著實沒什麼威懾力。
裴舜欽輕笑,得意幾乎從俊俏的桃花眼裡滿溢而出。
☆、百零二章
接下來一連幾天,喬景因為瑣事纏身,只得將去州府的計劃往後一推再推,而裴舜欽也不過是在風州留了兩天,就被夏遠又派到了他處。
這日喬景理順完手頭的事情,便打算往州府走一趟。車馬備好,她一跨出慈幼院的大門,就看到陸可明牽著匹馬站在她的馬車旁邊,似在入神地想些什麼。
喬景不妨陸可明會出現在此處,一時間有些疑惑,陸可明聽到聲響轉過頭來看到是她,神情彆扭地向她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喬景小心探問道:“你這是……?”
“聽則安說你打算去找知州要慈幼院的花費。”陸可明低頭說著,緊了緊手中的韁繩,又粗聲粗氣地說:“你一個姑娘家,臉皮薄,哪治得住張大人這個老油條。”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陸可明今日不來,喬景覺得從張大人那兒要到銀子不成問題,不過陸可明有示好之意,她自然不會拂他的面子。
“有你幫忙,那再好不過。”
她微微笑著向陸可明一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就只是舉止自然地上了馬車,與他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