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莽撞了。”喬景連連搖頭,頗是無語。
陸可明幼稚地想要保他父親平安,卻全沒想過這般魯莽行事會招致怎樣的後果。
所謂“證據”本就是裴舜欽用來搪塞他的由頭,有沒有尚且兩說,就算是有,陸淵的指使和密令必定此處縣令的護身符,絕對會嚴加看管,怎麼可能給他輕易偷到?
裴舜欽越想越氣。
“他這般打草驚蛇,岑寂他們要是撲了個空,下次可就沒這麼好的人贓並獲的機會了!”
陸可明現在還不回,想來已經是驚了風聲被縣令的人扣下了,他要是慌亂之下將一切和盤托出,那岑寂和宋衍的星夜求援全沒了意義。
“你還是先想想他能不能保下一條命吧。”喬景不甚認同裴舜欽的想法,她眉眼冷峻地說著,手心沁出了層薄薄的冷汗。
裴舜欽一愣,待悟過她話裡的意思,背後的汗毛立馬炸了。
“你的意思是……?”他驚愕地睜大眼睛,硬生生地一抿嘴把想說的話嚥了下去,低聲道:“他應該沒那麼傻吧?!”
喬景無奈至極地嘆了口氣,“我當然希望他沒那麼傻,可就他那個性子,我真的怕。”
她不怕陸可明被嚇慫了攪黃這次的計劃,她就怕他硬頂著與這兒的人的硬碰硬。
太平鎮縣令一個區區七品官,多半是沒膽子勾結外敵的,他敢將兵武賣給南延,想來是受了更上一層的威逼利誘。
這兒的人得罪不起陸侯之子,他們在得知陸可明的身份後,肯定會對他許以重利以求自保。但如果陸可明不吃他們這一套,硬是要梗著脖子捅破這兒的汙糟,反而有可能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她就擔心陸可明不識時務,不懂蟄伏保命之理。
而且……
喬景的眸光又轉幽暗。
而且陸可明是陸淵的獨子,他要是死了,陸淵說不定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現下大齊內憂外患齊發,實在是禁不起折騰。
她蹙緊眉頭看向裴舜欽,一字一句道:“這兒的事兒可以暫且不論,陸可明絕對不能死。”
“你是對的,陸可明不能出事。”裴舜欽表示同意。
如何才能救出陸可明呢?喬景腦子裡閃過了幾個辦法,最後都覺得不現實。
事情太複雜,她不好暴露身份將喬家也牽連其中,岑寂已經前去求援,她去搬救兵不說沒什麼意義,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怎麼辦?”她無計可施地緩步走到窗邊,扭過頭問裴舜欽。
裴舜欽不回答她,撐著眉頭坐在桌邊安靜想了半晌,一下站起了身。
“我要去報官。”他肯定地說。
報官?喬景懵了。
他去報官做什麼?這兒的縣令一手遮天,難道他還想將此事與他對簿公堂不成?
裴舜欽眸光明滅,“陸可明估計現在還沒事,可再拖下去說不定就要凶多吉少。我去報官,至少得讓縣令曉得陸可明不僅是陸侯的公子,還是青崖書院的學生。”
喬景眼睛一亮,“你是想利用山長在這兒的名聲,讓縣令忌憚幾分此地百姓的悠悠之口?”
“不錯。”裴舜欽屈指輕釦桌面,神情從容,“雖說報官估計也要不回人,但如果能夠敲打到縣令要他莫做出糊塗事,便已是足夠了。”
裴舜欽所言不差,可是喬景另想到樁事,馬上否決了他這個提議。
“按著這兒的蠻橫作風,你去報官估計也得搭進去同陸可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法子太冒險,我不同意。”
裴舜欽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但我能見到他也算是件好事,他不懂屈伸,能看著他我也放心些。”他說著沉默了一瞬,“畢竟他會這樣,是因為我糊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