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舜欽這反應像是知道了她是女子,卻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可她並未改名換姓,一個“喬景”一個“喬璟”,但凡不是個傻子都能猜出她是誰吧?
她小心翼翼地問:“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裴舜欽據實以答:“就上次我們去鎮上,你喝醉的那一天。”
那豈不都是兩個多月前的事情了?!
喬景驚得說不出話了。
原來裴舜欽這麼早就發現她是女子了嗎?那他這些時日不就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喬景呆若木雞的模樣著實好笑,裴舜欽得意一笑,輕鬆道:“你不曉得,發現你是姑娘,把我嚇得幾個晚上都沒睡好覺。”
“啊?”喬景不懂他這話的意思。
裴舜欽看她一眼,遲疑了會兒,說:“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到這兒來上學,不是因為喜歡讀書,而是被逼的?”
喬景當然記得,她不但記得裴舜欽說他是被家人逼來的,更記得他“出門撞鬼”這四個字。
“嗯。”她彆扭答應了一聲。
裴舜欽嘆口氣,說:“其實我到這兒來,是為了逃婚。”
“逃婚?”喬景故作不知地問。
“你知道喬用之喬老先生吧?”裴舜欽問喬景。
喬景面無表情地裝傻,“十四年平章知事,太子太傅,龍騰閣大學士,天下誰人不知喬老先生。”
喬景這一連串名頭砸下來,裴舜欽想起當時被喬家壓得抬不起頭的鬱悶,不以為意地撇了一撇嘴。
“就是這個名滿天下,權勢滔天的喬老先生,硬要逼我娶他的孫女兒。”
裴舜欽的反感明顯得不能再明顯,喬景心一緊,幽幽問他道:“你不想娶喬小姐?”
“我娶她幹什麼?”裴舜欽嗤笑一聲,反問她。
喬景呼吸一滯,使勁全力讓自己看著與那討嫌精一樣的喬小姐沒有半分關聯。她冷靜了一會兒,終於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想問裴舜欽的那句話。
“你為什麼不娶她?”
“我為什麼要娶她?”裴舜欽奇怪地看她一眼,沒好氣道:“當時是我家裡碰上了點麻煩,我爹揹著我答應了這樁婚事。我在家裡鬧得天翻地覆也沒用,只得連夜逃了。”
這時喬景才曉得原來裴舜欽從沒答應過這樁婚事。
她以為他是忽然反悔,才會在插釵前一夜逃了的。
她一時分辨不出和臨陣脫逃相比,裴舜欽從來沒動過娶她的心思這一點是應該讓她更傷心一點,還是開心一點,便聽得裴舜欽說:“巧得很,喬家小姐的閨名單是個景字,就比你的名字少了斜玉。那天晚上我發現你是姑娘,可把我嚇壞了,就怕是她追了過來。”
“後來呢?”喬景心提到了嗓子眼。
“後來我寫了封信回家,要我哥幫著打聽打聽喬家小姐怎麼樣。”裴舜欽憶起信上的內容,長舒了一口氣。
“我哥回信說我嫂嫂藉故去了喬家一回,親眼見到了喬小姐,叫我放心。”
喬景稍稍一想,便猜裴舜欽嫂嫂見到的或許是訪秋。她到宣州後從未在別人前露過面,就是祖父情急之下讓訪秋假冒一下自己,也不會有人分辨出。
裴舜欽慶幸地對她說:“還好她還在宣州,不然我又得跑。”
什麼叫他又得跑?喬景眉尖一跳,感到陣難過。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她?”
“我不僅僅是討厭她,我是討厭她和喬家。”
裴舜欽認真地糾正了喬景的說法。
“那姑娘仗著自己家中的權勢硬逼著我娶她,能是什麼好人?我要真聽我爹的話,一輩子都得交代在她手上。”
他對喬家小姐的舉動甚是不喜,說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