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跟隨著表叔公謝文載,以及曹耕雲、陸栢年兩位長輩,一同來到了吳家故地。
他們已經從吳珂那裡得到了許可,即將獲得這塊龐大廢墟上的兩塊土地,作為日後安家置宅所用。今日,他們就是來挑選地皮的。
海礁已事先與金嘉樹達成共識,無論海棠挑選哪塊地,建成什麼樣的宅子,金嘉樹都會接受的。當然,宅子的設計還得他本人親自過目、點頭。不過在那之前,海棠得先替他將土地買下才行。
金嘉樹如今身體恢復良好,雖然餘毒仍舊未被清除殆盡,但已經不會影響他的起居行動了。他已獲得了太皇太后周氏與新君的許可,可以出宮了,接下來只需要再安撫一下許太后,讓她別那麼依依不捨的,就可以回到自己家中生活。
不過,據說許太后還是更偏向於讓他住進自己所賞賜的大宅中。大宅裡的僕從都受過精心調|教,忠誠可靠,能把他照顧得妥妥當當。金嘉樹如今就在想辦法說服許太后,容許自己回到原本租住的房子裡過年。那裡不但有他“父母親人”的牌位,還有他從長安帶過來的忠誠隨從。他住在那裡,比住進豪華大宅要自在多了。
金嘉樹與許太后進行拉鋸戰期間,海棠得先一步幫他將未來的新家地址給定下來。租住的小院雖然環境舒適,面積卻著實太小了些;許太后所賜的大宅固然富貴,卻不是能讓新主人安心居住的場所。金嘉樹如今手裡有了錢,更傾向於從無到有建造一處完全合乎自己心意的宅院。這個宅子最好距離他的師長、友人足夠親近,能讓他抬腳就能與他們相見。可惜海家已經在正陽門大街附近安了家,無意遷居,否則他更希望連海家也一併搬到新家附近來,方便雙方往來。
可惜的是,海家暫時沒有這個意願。如今的居所也方便海家三代男人上差辦公。而許太后在賞賜“外甥”住宅時,又特意挑了個距離海家有一定距離的宅子,雙方來往不如從前方便了。金嘉樹只能接受這個現實,退而求其次地跟幾位師長做起鄰居來。他知道海棠一定會放心不下幾位長輩獨居,往後他們住得離謝文載他們近一些,也能讓海棠安心。
海棠在吳家廢墟前下了車。謝、曹、陸三位長輩已在吳府廢棄的大門前佇足片刻了。看著那倒地的牌匾,他們三人的感受都有些複雜。回想起吳家風光時的情景,對比眼下的慘淡景象,他們都不由得生出物是人非的念頭來。
海棠站在他們身後,探頭望了幾眼,倒是有幾分猜到他們的想法,便低聲道:“吳家主人已經回來了,想來很快就會把故居重建起來的,到時候這一片宅院就不再會是這般景象。”
謝文載緩緩點了點頭,抬腳往大門內走去:“走吧,咱們進裡頭瞧瞧。”
他們一行人已事先跟吳珂打過招呼,倒也沒有擅入他人家園的罪惡感。只是他們的參觀之行在吳府前院就被擋住了——吳府前院中路、西路的房屋不曾被焚燬,還能看出幾分從前的富貴氣象,可中路以北以及東路全片,幾乎都是焦炭。若他們堅持往裡走,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散落的建築碎塊砸下來,太容易受傷了。他們只能轉向,沿著西面的甬道往後走,還能越過重重廢棄的院落,走到昔日吳府大花園的位置。
曹耕雲曾多次來到吳府做客,依稀還記得這裡的格局:“這一片好像都是吳家僕從的住處?他家主院和書房那一帶,基本都燒沒了。這一帶住的不是他家的人,倒是保住了房屋,勉強還能看出從前的格局。咦?那邊好像是戲臺吧?我記得他家老夫人做壽時,我就是跟著他家的僕從,從西門進來,到了這處戲臺前的。戲臺周圍的小樓有連廊相接,還能通到後頭的花園裡。”
陸栢年點頭:“戲臺雖然塌了,但模樣還在,連廊也殘留了幾分舊模樣,後頭應該就是花園了。咱們從前都是從西門進來的,對這一片更熟悉些。老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