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婦人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順從的應承著,又轉頭道:“小丫,去幫你爹收拾東西。”
“哎!”
見婦人同意,漢子不再說話,站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家中本就貧苦,哪有什麼東西可以收拾的,漢子只捲了幾套破衣服,將那兩床破舊棉被裹了裹,外面包上一層草蓆。
婦人哄著兒子喝完藥,也快速忙碌起來,她將家中所有的糧食都找出來,能做熟的全部做成熟食,不能做熟的也都小心的裝入陶罐,密封好,捲入包裹之中。
午食將就了幾口,漢子背起包裹牽上小丫,婦人小心的把兒子綁在背上再披上蓑衣,一家四口匆匆趕到村口,村中的人都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
漢子看看並不算多的人群,走上前:“里長,其他人呢?”
里長搖頭輕嘆一聲:“咱們這裡多年未曾發過大水,他們不相信會決堤,不願離家,我勸不動。”
漢子抬頭看了一眼厚重的黑雲,無奈的搖搖頭:“走吧。”
一群人揹著行李,扶老攜幼拖兒帶女的朝著山上走去。
大雨傾盆,山路溼滑,眾人艱難的爬上山頂,回頭看著自己熟悉的小村,目中都露出不捨。
喘勻了氣息,婦人剛想說些什麼,只見渾濁的江水突然如脫韁的野馬般奔騰而出,只一瞬間便將小村吞噬殆盡。
婦人慘白著臉跌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順著臉頰滑落,她的家,沒了!
青江決堤,南州被淹,死傷無數,倖存下來之人十不存一。
京城
一騎快馬飛速馳入城門,很快摺子便呈到御前。
南州大水,青江決堤!
皇帝心中一沉,這是老天降下的警示嗎?
“傳首輔範明成,次輔謝懷德、戶部尚書褚哲之,工部尚書劉振魁,到御書房議事。”
“遵旨!”
將摺子傳閱一遍之後,幾人都陷入沉默。
工部尚書劉振魁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這青江沿岸的河堤,朝廷每年都會花大筆銀子修繕,可不止他,在座的這些朝臣們都清楚,這些銀子真正花在修繕堤壩上的十不足一。
心中正在忐忑之際,謝懷德首先出言:“陛下,如今最要緊的便是賑撫災民,治理洪水,事不宜遲還請陛下儘快派欽差前去南州。”
“宣各位愛卿前來正是為了此事,褚卿,戶部的賑災銀兩何時能到位?”
“陛下。”戶部尚書褚哲之立刻起身行禮:“如今戶部並無多餘的銀子,只有西北軍申請冬用物資的三十萬兩銀子尚未撥付出去,只能先拿這個應急。”
嘉和帝微微皺眉,正要點頭答應,一直沒有說話的首輔範明成卻站起身拱手道:
“陛下,西北軍的軍費不是小事,關乎我大慶西北邊境安穩,還請三思。”
謝懷德微微一笑:“範大人此言差矣,如今正值盛夏,距離冬日還早,待下季稅銀入庫再行撥銀也不遲,只是晚上一兩個月而已。
範明成正欲再說什麼,卻見劉振魁又道:“次輔大人所言有理,如今最重要的是南州災情,若延誤救災時機造成民變,那豈不是要釀成大禍。”
範明成輕嘆一聲幽幽閉了口,他已年近八旬,乞骸骨的摺子也上了兩次,皇帝雖留中不發,但眾人都知道,只待他再上第三次摺子,皇帝便會允准。
因此現在,範明成雖還頂著首輔的名頭,但大多時間都告病在家。
今日若不是因為南州大水,皇帝也不會叫他過來議事。
在坐之人都為官多年,他們豈會不知西北天氣與京城不同,每年十月便會開始下雪。
軍隊的棉服要提前準備,只是他們都摸準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