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房中,將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部遣了出去,獨自抱膝坐在床上,全身止不住的發抖。
不對,事情不對,究竟是哪裡出錯了?這個雲少谷主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與雲柔那般相像?
難道是老谷主特意尋了,與雲柔長相相似的孤兒充做孫子?還是雲家有什麼她不知道的親戚?
想到雲柔,半夏又忍不住咬了咬唇。
雲柔雖自幼沒了母親,可是卻有個疼寵她入骨的爹,和兩個對她照顧有加的義兄。
即使與父親決裂也能找到一個溫柔體貼,英俊多才的夫君。
自她入了藥王谷成為雲柔的丫鬟開始,她就很羨慕雲柔,為什麼她除了沒有母親什麼都有。
這種羨慕在得知林嵐月中了探花之後,達到了頂峰,她幾乎嫉妒的發狂。
為什麼雲柔的運氣會這麼好,在路上隨意撿個人,居然就是風流倜儻的探花郎?
在知道林嵐月要停妻另娶之後,她高興的幾乎要笑出聲來。
原來運氣好也要有福氣享用才行,辛辛苦苦幾年供自己的夫君讀書,最後卻為他人做嫁衣。
在這一點上雲柔就不如她,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從未奢求過成為林嵐月的正妻,只要能守在他身邊,能經常看到他就滿足了。
如今,她不僅能守在他身邊,還給他做了妾,頂著雲柔的名字做了他的妾。
她曾無數次的在心裡嘲笑過雲柔,那不知所謂的氣節,什麼正妻,什麼妾室,誰能笑到最後誰才是贏家,她為林家生下了唯一的男丁。
只要她活的夠久,熬死瑞寧,那她就是林府的女主人,到時候誰還記得她曾是奴婢之身。
那支白玉簪就是她的戰利品,是她戰勝的雲柔的戰利品,每每看到它,心中便會忍不住的得意。
雲柔,你有傲骨又如何?你是藥王谷谷主的女兒又如何?可你依舊成了林嵐月的妾,成了你寧願死都不想成為的人。
可是今日,看到雲翹那張臉時,她怕了,她真的怕了,她覺得這個叫做雲橋的小子一定是來替雲柔報仇的,她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她還不想死。
想到此她猛得直起身,想去把雲柔的身份告訴林嵐月,可是隻要一想到。她把這麼重要的事情足足瞞了十年,如果此時把雲柔的身份講出來,只怕自己也難逃一死。
她深深的呼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當年雲柔與林翹都已經死了,跟本沒有人知道他們二人死去的訊息。
雖然如今的林翹是假的,但藥王谷的人並不知曉,只要有林翹在,無論藥王谷來人是誰,她都可以說,自己之所以留在林府,是受了姑娘之託要照顧林翹。
雖說她頂的雲柔的名字,那也是萬不得已,漸漸得半夏把自己說服了,惶恐不安的心穩定了下來。
她理了理頭上略有些凌亂的頭髮,叫了丫鬟進屋幫她重新梳洗一番之後,朝著劉氏所居的福嘉堂走去。
雲翹摩挲著手中的白玉簪,不動聲色的將它收入袖中,抬步跨入正堂。
堂上正中的供桌之上,是紫檀木雕刻的牌位,上書:“先室雲氏柔之牌位,生於辛丑年 甲午月 戊寅日 卒於壬戌年 庚戌月 乙卯日 德配吾身 賢良淑德,永懷思念。”
下方供奉著應季的水果點心,香燭紙柏一應俱全。
雲翹執起香拜了三拜,心中默唸:“阿孃,總有一日翹兒要將您光明正大的迎回藥王谷,這林家婦,不做也罷!”
林嵐月走上前,面上帶著憂傷深情的望著前方的牌位:“柔兒,雲家來人看你了,為夫今日終於替你實現了你多年的夙願,面前這位雲少谷主便是你的侄兒,以後我必將他當成自己的子侄對待,你儘可放心。”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