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奈和繼續絮叨:“你們是「家入」的未來、是無可替代的家族精英——”
她音調稍稍高了些許,連帶聲音都輕顫起來。
蒼老且略顯低啞的嗓音在房間裡迴盪。
所有人幾乎同時低頭,聆聽教誨。
——即使不憑藉繁典的詞藻,僅憑氣勢也能震懾全域性嗎……
蘇澤對這位老婦人的看法稍加改動。
“但要牢記——”家入奈和重重呼氣,“——首先,你們是兄弟姐妹。”
蘇澤赫然睜大雙眼。
“謹遵祖母教誨——”整齊恭敬的回應幾乎同時響起。長桌兩側的年輕人異口同聲。
兩側的傭人俯身緘默,保持最大敬重
就連硝子也小聲出言,摻入其中。
“好了,吃飯——”家入奈和揮揮袖子,制止了聲勢浩大、且把氣氛變嚴肅的年輕人們。
她率先動筷子,夾起一塊麵前的魚肉,同時道:“應季的海鱸魚,最最鮮嫩。”
——這就算是開飯了。
東洋的飲食禮儀是分餐制,也就是所有人身前都會盛放相同的菜品、但互不干擾,只食用自己盤中的飯食。
家入成員們偶爾閒談幾句,亦或是互敬兩杯清茶、接著寒暄兩句家常。
彼此間並沒有顯得生分疏離,這和絕大數家族的內部不太一樣。
哪怕是坐在旁邊獨立矮桌的非家入成員,也受到了多次搭話和敬酒。
輕聲的交談基本沒有間斷,主位的家入奈和偶爾詢問下小輩們,倒顯得其樂融融。
——說實話,這場所謂的「家宴」比蘇澤想象的要和平多了。
至少沒有上演嫡系旁系為奪權爭利大打出手、也沒有庶出天才子弟擠兌本家核心成員的老套戲碼……
……好吧,這算是蘇澤先入為主了。
但這樣反而是最好的結果。他自然是樂得清閒、安然吃頓晚飯後再好好休整一晚——
淡淡的梔子花香悠然鑽入他的鼻腔。他微微偏頭,接著輕鬆找到了來源。
是硝子髮梢傳來的清香。
她手裡握著啤酒罐,安靜的小口飲著,而除她之外的家入成員竟然沒有一位喝酒——當然,沒有算被老家主ban掉飲酒權的家入晴子小姐。
蘇澤注意到硝子的頭髮比來時柔順了幾分。
——所以,她之前不單是更衣,連帶梳洗沐浴也一併進行了嗎?
難怪過了那麼久才來……
蘇師傅鼻子輕微皺皺,找到剛剛獨自待了許久的原因。
唯一不大完美的事情就是,他總感覺自己要成了吃軟飯的……
“蘇澤,你和硝子是同學吧。”家入奈和和藹開口。
她雖說像是在發問,但用的卻是陳述語氣。
家入成員們的輕聲交談幾乎須臾停止、兩邊的家僕動作好像更加輕柔。
就連筷子和餐盤碰撞的輕響都小了半分。
蘇澤能清晰感覺到房間內幾乎瞬間變了風向。
——總歸是到了這方面的話題嗎。
他在心裡認命般感嘆。
“是的,同窗一年多了。”他放下筷子,平聲應道。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是吧?”坐在蘇澤對面的年輕男人沉沉開口。
蘇澤看向他,腦中自動浮現對應的訊息——家入明仁,29歲,硝子的堂兄,是「家入」年輕一輩的“長兄”、也是魁首。
“是的,與京都的高專遙相對立,二者都是久負盛名且優異的術師培養地——”蘇澤輕和解釋。
“這些我不關心。”
家入明仁平聲道,“我只聽說「咒術師」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