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聞曦既護在她身側回懟,“莫說神不神器,你們耳聾了?他要小師妹自裁的話,你們沒聽見?”
上官夙瀾輕嘲:“不是沒聽見,是聽見了,假裝沒聽見而已,為了自己的性命,竟然要一個小孩子去死!一群沒有修仙者風骨的東西!”
“淦!”九墨夷眼睛流下血淚,將陣法全都記了下來,抽空罵了一句,“一群大人為難一個小孩子,你們煞筆嗎?就算都給他,小師妹去死,你們覺得他真的會放過我們?”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小師妹都知道的道理,你們這些人不懂?腦子裡全都是豆腐渣吧?”
有人顫抖著嘶吼:“以她一人之性命,換我們所有人生,難道不是大義?她是柏清尊者的弟子,既然享受高高在上的榮華,便要承擔責任!”
“就是!身為柏清尊者的弟子,怎可怯弱,一人之死換這麼多人生,難道不對嗎?”
“她應該現在就去死!躲在你們身後一句話不說,讓我們替她死嗎?她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
九墨夷一口血吐出來,極其暴躁:“信不信,老子現在就送你去死!”
諸葛扶生冷眼盯著那些說出這些話的人,沒有半分退卻,這些人露出原本的面目,他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他早就看過了很多很多遍。
這世間太髒了。
上官夙瀾拳頭緊握著顫抖:“你們無藥可救!”
有宗門弟子動搖,欲開口勸,卻被聞曦既惡狠狠的眼神殺了回去。
聞曦既戾氣橫生:“今日之事,歸雲宗記下了,諸位來日可要洗乾淨脖子!”
他們雖是情緒使然,卻也不是逞口舌之快,只是默契地都是為了拖延時間,等褚朝昭,也等援兵。
葉觀知被壓了太多年,此刻看他們狗咬狗,看戲看得津津有味,那種將所有人踩在腳下的快感,令他覺得自己就要觸控到巔峰了。
太少不擔心他們是否拖延時間,在他眼底,那些人不過是死前的負隅頑抗,一群螻蟻罷了。
問道劍宗那位從來不出春山,歸雲宗的那位,待大人來,也有與他一戰的能力,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是大人的對手。
所以他不急。
輿論大部分都對準褚朝昭,皆是求她一死,交出神器的。
局勢十分不利。
葉觀知坐在一側的桌椅上,端起茶杯,緩慢撇開茶的浮沫,細細地品著茶,仿若置身戲樓,為他唱戲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門天驕,世家天驕。
“褚朝昭,柏清尊者的弟子,不過也是個廢物,如今眾人口誅筆伐,你又能奈何?不如交出神器,自裁謝罪,本家主留你全屍,也好不辱沒你師尊的威名啊。”
褚朝昭極力剋制著撕裂全身的痛,腦海裡響起那位神明的話。
“我們小昭昭活得再自由些,再張揚些,因為你值得。”
好像很多人都對她說過同樣的話,她的師尊,二師兄,三師兄,師叔……
“我們小昭昭,當活得再任性些,嬌縱些也沒關係。”
“你不必膽怯,記得你是師尊的弟子,那你合該高揚下巴,抬頭挺胸,輸,也要輸得理直氣壯!”
“小哈基米,你還是個孩子,不如我一般再隨心隨性一些,桀驁一些?何必為將來的某些不確定,思慮過多?”
“師兄撿來的孩子都是天才,小崽崽你也是,故此,你不必拘著自己。”
……
她不懼天命,向來懶散,卻也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來些不必要的麻煩,連累自己,也連累他們。
可他們說得對。
歸雲宗的人都待自己太好了,好到連她都快忘了自己不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