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手,向後退了兩步,黑色粘液覆蓋到被他燎傷的掌心。
裴書頓了下,外面沙塵暴噼裡啪啦打在避難所鐵壁上,這不是個什麼好地方,但他久違地感到安全,可能因為這兒的汙染濃度是0
其他人都睡了,可能被驚醒也不敢往這兒看,儘量躲得遠遠的。白澄拎著斧頭蹲在裴書對面,隨時準備再給他來一下。
祝寧以為他會保守秘密到底,心裡已經做了決定,直接讓裴書走。
“我在養育營長大的。”
外面風沙鬼哭狼嚎,襯得裴書聲音特別輕,祝寧皺了下眉,裴書破了個口子,後面的話沒那麼難說。
“那邊專門培育牆外調查員,我們先是生活兩年,一起學理論課,等大家差不多熟了,開始參加每年一次的資質考核,形式類似於大逃殺,我第一次參加考核的時候十歲,年紀不算小了,有些特殊獵魔人也是十幾歲入職的。”
祝寧認真聽著,她記得山貓很早開始服役,聯邦這種物化人的制度,很多孩子都沒童年,林曉風今年出牆也才十歲。
大逃殺模式的話,如果祝寧沒理解錯大概是把一群人投放到試煉場,限定了時間和最後的存活人數,比如設定這次只能活五個,如果到達終點的有八個人,他們八個人要自相殘殺才獲得存活名額。
一般什麼殺手組織特別常見這種培訓模式。
裴書“那是我第一次殺同類,其實還好,也有很多人經歷過,你之前看到的老趙,他跟我同批次考核的,據說這是考驗在極端環境下能不能殺了同伴存活。”
在牆外,有時候不能考慮常規道德感,這樣才能活下去,這是每個調查員的必備考核。
“老趙明明透過考核,打算不幹了,他說自己實在是受不了,轉頭去報了後勤兵。”
在考核的過程中,裴書身邊的同類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陌生人。
“我都忘了那天什麼感覺了,連細節也想不起來,更別說什麼愧疚或者心理負擔。”
後來心理醫生說,不是你沒負擔,是你大腦保護你,所以把這事兒給忘了。
但裴書覺得醫生在放屁,有的人天生就冷漠點。
“同類相殺不算是我們訓練裡噁心人的,起碼這個本事真的在牆外幫了我。”
祝寧猜測他殺過不少隊友,在牆內殺同窗,在牆外為了活下去曾經做了一些極端選擇。
裴書說到這兒,偏下了頭,笑著問“你知道訓狗嗎就是搖一下鈴鐺就有反應的那種。”
裴書的表情在祝寧眼裡特別慘,他繼續說“調查員第一目標,保留資訊。養育營為了達到這一點,幾乎是不擇手段。”
最初手段相比較溫和,類似於精神汙染,不斷進行資訊重複。
做選擇題,書面考試,只要出現“保留資訊”這四個字選他就行,開放題,那就真情實感寫小作文,抒發保留資訊的重要性,可以不要命,但一定要有資訊。
久而久之,你看到這四個字就會跟“標準答案”掛鉤,它入侵你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時候你都控制不住就想去選它。
這很像某種思維烙印,透過日復一日的重複,把這個念頭植入了。
等到了這一步,接下來就是模擬考試,將你投放進汙染區,鏡頭背後是考核官的眼睛。
必須帶出資訊才算贏,能夠用命換資訊的,算是優等生。
如果不帶著資訊,哪怕到了出口,考核官也不會放你出來,你會死在裡面。
更高階別的訓練更加私人訂製,無數次模擬,隊友和資訊選什麼選資訊。
老師和資訊選什麼選資訊。
愛人和資訊選什麼選資訊。
一次次重複,直到判斷你合格,就算放你出牆,你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