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天幕之中,陳仲甫、李守長二人身著長袍,迎風離去的背影,與胡適一身筆挺西裝的背影同框。
彷彿一張世界名畫,烙印於各朝天空中。
大秦。
嬴政目光深邃,忽然感到眼睛酸澀了。
於是他收回了目光,揉了揉眼睛,感嘆道:“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啊……”
“理念不同,今後走的道路也就會不同。別看現在還為了同一個目標努力著,分歧很快就會出現……”
唐朝。
李世民不由得唉聲嘆息,腦海裡浮現過去胡適來到《新青年》之後的一幅幅畫面。
那時的他剛留學回國,是何等的青春年少,意氣奮發。
先進的思想,嶄新的文化,會是撬開封建的那把利器。
那時候,西裝是新奇品,人們都會產生好奇,可是時間一久,西裝就成了格格不入的東西。
總是愛穿西裝的人,終究是和愛穿長衫的人不是一條路。
“不可否認,胡適之對新文化的傳承貢獻很大,甚至可以說他一手推舉了劃時代的白話文,可是肚子裡的洋墨水,終究無法明白仲甫、守長現在認定的這條路。”
“再相見,可能是陌路……”
話落,李世民回頭,看到了魏徵眉頭緊鎖,嘴唇也囁嚅著,似乎有話想說。
“魏愛卿,你有什麼看法?”
魏徵卻看著天幕畫面愣住了。
“胡適的擔心並無道理……”
“陳、李二人堅定的這條路,佈滿血雨腥風,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望一切小心……”
天幕中,文字繼續。
【胡適與陳仲甫、李守長他們之間感到了隔閡,他盡力的想修復關係,同時也擔心他們。】
【但是理念的不同,讓他依舊沒有脫下那件黑色的西裝。】
畫面浮現。
是醫院。
陳延年受傷入院。
彼時的陳延年,陳橋年兄弟,還沒留學。
鮮血與傷痛,終於是蔓延到了身邊的人。
前來探望的陳仲甫和李守長,只是站在病房門口,沉默著。
他們揹著光,陽光照進來,卻照不到他們身上。
胡適前來探望了。
但是並沒有在病房待多久,就走了出來,與陳仲甫、李守長二人對立著。
“延年已經流血了,你還希望有更多的人流血負傷嗎?”
他質問,情緒激動。
“我贊同你們的思想,但不贊同你們的行為,真的會大問題的!站在風口浪尖上!”
陳仲甫平靜:“總有人要站出來的,也總有要流血的,我希望是我自己,但這回是我的兒子,也無可厚非。”
“你說什麼?”
胡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對於這樣的陳仲甫,他感到陌生,更無法理解。
“他們能上街發聲,說明gong產的萌芽已經覺醒了,我對不起他,但我支援他們。”
“看看這個國度吧,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再不改變,就來不及了!”
李守長也發聲,說道。
“思想正確,那又怎麼樣呢?只能讓國民開智、啟蒙,無法救國!想救國,就得對立!”
“gong產這條路,註定是危機四伏的,也需要品嚐孤獨,但倘若能讓民意覺醒,讓一國之強權不再碾壓公理,再難,再危險,我們也會走完他!”
“粉身碎骨渾不怕!”
“……”
胡適的身軀微微顫抖著,看著眼前這雙平靜、深邃、偏偏又燃燒著怒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