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領著袁熙參加這慶功宴的時候,那叫一個提心吊膽,但好像除了郭嘉在剛見到他們的時候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也就再沒有人留意到他們了。
想來也對,這場慶功宴的主角原本就是喬琰,是為了慶祝她能將釀酒的權柄隨同鹽鐵二事一樣收攏回來,確保在接下來的整治和擴張中實現資源的進一步集中。
跟田豐和袁熙可沒有什麼關係。
而慶功宴後,接下來要在何時發行酒水,對外出售多少數量,制定個何種價位,也就都要逐漸落定了。
郭嘉端著手中的冰茶,忍不住露出了個鬱悶的表情。
他原本還以為,既然是慶功宴,怎麼也該來上一個最後的狂歡,讓他再過一把嘴癮才對,結果喬琰說,這場慶功就是內部的交流會,本著低調行事的目的,就不要考慮什麼酒水之物了。
“你說,既然是要讓田元皓和袁顯奕再往陷阱裡跑兩步,難道不是讓他們誤以為這是酒後吐真言更好嗎?”郭嘉朝著荀彧吐槽道。
荀彧回他:“大司馬可能怕你真的變成酒後吐真言了。”
郭嘉:“……”
這話說得就扎心了。
不過玩不了什麼酒後吐真言戲碼也未嘗不是好事。
就像喬琰說的,郭嘉對待田豐袁熙二人,用的是貓抓耗子的技法,為了一擊即中,現在同樣是放縱其行動的觀望時刻。
該由他這邊給出的誘餌已經傳遞到位了,再去多說些什麼,反而容易引起這兩人的警覺,還不如像現在這樣——
人人在這場宴會上都是清醒的,所以也理所當然地沒有人告知他們更多的內幕,同時讓他們也不得不出於自危的考慮謹慎行事。
袁熙坐在席中,聽到上首的喬琰說起,多虧諸位協助,能讓她手下多出醬油這樣有奇效的東西,這才能交換出釀酒的市場份額。
但醬油到底是如何製作出來的,在這番話中喬琰沒有必要,也不可能說出來。
只有跟著她從幷州就一道攜手前行的人在底下回說,這東西總算能擺在檯面上用了。
袁熙瞧著這一派主從和睦,與有榮焉的樣子,心中滿腹的疑惑。
醬他聽過,油他也聽過,但醬油是什麼東西,他就一頭霧水了。
好在在這場宴席之中既已無酒了,就不可能無菜,那菜餚中他嚐到了此物,解釋了他的這個疑問。
可這解惑之舉,非但沒有讓他有什麼舒坦的感受,反而助長了他心中的複雜情緒。
只要他還能算是個腦子正常的就不會看不出,此物一經推出,到底會對鹽的市場產生多大的衝擊。
喬琰這邊還好,因為醬油之中作為原料的鹽是她這邊提供的,鄴城那邊呢?
袁紹到底要不要阻攔這樣的東西,隨著商人的貿易進入冀州地界呢?
若是阻攔的話,他必然會一面得罪了這些商賈勢力,讓一些原本應該流入冀州的有用之物被限制在外頭,同時也得罪
了這些生產醬油的世家,將他們更進一步地推向喬琰的方向。
可若是不阻攔的話,醬油的存在侵佔去的食鹽份額,實際上是在削弱冀州青州的財政收益。
這就是個陽謀!
袁熙嘗著面前的飯食口中發苦。
他先前還在和田豐相互安慰,若是要達成喬琰所希冀的利益,那些老狐狸怎麼都要從她這裡扒下一層利益來。
可眼下的情形裡,她到底有沒有損失利益不好說,袁紹的損失絕對比她大!
田豐與他小聲說道:“到時候我再想辦法先弄到幾瓶醬油,你也帶回去給明公,讓明公自行決斷。”
袁熙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像是豆醬和豉汁這樣的東西,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