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什麼人情之說!”
“我又以早年間進學手札贈送於你,希望你博聞廣記,修養己身,也未曾得你研討回信,唯見你識人不清,用人不明,貪戀皇位權柄,為禍冀青二州。何敢與我言說什麼不能如何待你!”
喬琰這話說的,讓劉辯一點從中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他確實曾經從喬琰那裡接收到過這兩件禮物。
劉宏的墳前黃土被送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甚至還覺得,這大概是喬琰對他做出的什麼影射嘲諷之舉。
她所送來的手札筆記再怎麼被人覺得是重要之物,在劉辯看來,反正鄴城之中也有教授他學問之人,同樣沒有什麼大用。
他又哪裡會想到,這兩件年禮會在此時被喬琰以翻舊賬的方式提了出來,也成為了他不堪教導、不配為大漢子孫的證明!
她話中語氣依然透著勝券在握的穩重,卻分明已真正展現出了對他的殺機,也讓他的腿腳徹底發軟了。
() 只聽得喬琰接著說道:“偽朝頭領劉辯,故漢靈皇帝不孝之子孫,另起新都於鄴,冒領百姓賦稅七年,徭役徵兵賦稅無一不重,今大雍克之,當以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以儆效尤!
警告那些還分散於四海的漢室子孫,他們若是如劉協劉虞一般上道,縱然無法享受到那等領取封地食邑的待遇,卻也絕不會再被她做出什麼興兵剿滅之事。
可若是他們之中非要有人這般想不開,效仿劉備參與到刺殺她的舉動中,又或者是效仿劉辯,以為漢室之名還能令其捲土重來,以天子位自居,對她的大雍做出什麼討伐的舉動……
那真是抱歉了,只能殺之了事,斬首示眾!
這就是她給劉辯選擇的結果。
她也根本沒給劉辯以再行狡辯正名的機會,在她抬手示意之間,當即有人上前,與方才那位攙扶他站定的侍從一道,將他給拖拽了下去。
此前為了尋找到一個地方躲藏起來,免於被攻入鄴城的大雍兵馬發現,劉辯不得不摘掉了他代表天子身份的十二旒冕和龍袍,而後躲入的枯井之中,以至於當他被押解下去的時候,身上再無任何一點能代表他天子身份的東西,看起來更像是個被擒拿住的叛軍首領。
不,若是和漢末數位自稱皇帝將軍的叛軍首領相比,劉辯可能還少了幾l分氣勢。
但無論他到底是何種表現,他都已暫時消失在了喬琰的面前,也消失在了在場眾人的面前。
沮鵠還來不及為劉辯這突遭裁決的厄運所感慨,便已見喬琰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他的面色不由一白。
對於冀青二州子民來說到底也曾有過漢室天子之名的劉辯,在這出對於“國事”的宣判面前,尚且被她直接推向了理當處死的結果,他們這些人,又該當迎來何種宣判?
說白了,劉辯也不過是被袁紹推上了臺前的傀儡,最為符合這世家與皇權共治天下的目標,這才坐在了天子的位置上。
或許這其中確實是有一拍即合的成分,但劉辯所面對的那些“治理青冀二州無能”“對百姓加諸苛捐雜稅之苦”“多行徵兵之舉”之類的指控,其背後的始作俑者卻該當是這以袁紹為首的政治集團!
“諸位本為漢臣。”喬琰再度開了口,也只說了這六個字。
但這六個字,在這已落針可聞的大殿之中,卻像是一塊砸入了靜湖之中的巨石,帶著掀起狂瀾驚濤之力。
她忽然拍案而起,以一種更加凜然的語氣說道:“我麾下也有漢臣,太尉皇甫義真,為漢室奔走,先有平定黃巾之亂,後有出征涼州邊陲,兢兢業業為將數十年,不墮其皇甫氏之名。再如盧公、荀公之流,更是身奉漢室之命,有捨己忘身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