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絕沒有比哪一刻比此時還要清楚地意識到,喬琰的這等步步緊逼之勢已經緊追到了他的面前。()
她此前在長安登基的場面到底是何種萬民擁躉的樣子,在方今並無直播錄製的場面,也沒有畫手能予以復刻其中神容的情況下,傳遞到鄴城的文字總還是讓人少了幾分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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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等鋪天蓋地的口誅筆伐,卻是徹底將其呈現了出來。
那已不是簡單的記錄性文字,而是一把把站在大雍朝廷的立場上對著袁紹發出的尖刀,在王粲做出的“仁義禮智信無一相符”的評論面前,將袁紹多年間加身的錦衣華冠都給捅破了個徹底。
此前的三月加刊能以這等效率和數量發行,讓回應大漢這方檄文的文稿填塞長安府庫,那麼今日的這一出合集推行,豈不正是萬民狂歡,圖謀冀州!
一步錯,步步錯。
從一開始就累積下來的差距,在此時於大雍和大漢之間劃出了一道深淵溝壑,也將袁紹給推搡而下,用以填補這道朝代更迭的縫隙。
當連汝南袁氏的名頭都因為那句評說兄弟鬩牆的指責而大打折扣的時候,他還能依靠的到底是什麼呢?
是早已經陸續離開他的下屬,是他相繼陣亡的將士,還是那位時至今日也未曾展現出什麼天子氣象的漢帝呢?
袁紹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無法在這樣直白的質問面前挺過去。
從在收到那三謝與河內也易主的訊息開始就鬱結在心中的一口血,終究還是沒能被他繼續吞嚥下去。
“我此前就已經說過了!以大將軍現在的身體,實在是不能再讓他受氣了。”太醫令被緊急拖到袁紹的病床前頭,眼見他那一眾下屬和兒子都以殷切非常的目光牢牢地盯著他,著實無奈地說道。
病號不遵循醫囑這種事情確實不少見,以袁紹的地位也顯然很難在此時有一個足夠安靜的清修環境,但這種大起大伏的情緒傷身,為難的是他們這些醫者啊。
“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還不是因為你們本事不夠,才讓我父親此前奔波勞累的病症沒能及時根治。”袁尚還沒等那人說完便已打斷了對方的話,厲聲喝道。
“……”太醫令都聽得有點不想幹了。
這天下間但凡是從事此道的誰不知道,最好的醫者自然是在那長安以北的池陽醫學院之中的,他們鄴城這邊的確實有些不如。
因看診病人的侷限,加上早年間在董卓之亂裡的醫書醫案丟,他們的水平長進也很有限。
但另請高明,也得能將人請得來再說吧?
看看如今這兩邊的敵對情景就知道,袁紹能請到的醫者也就是他們了。
“行了,你能不能少說兩句。”袁熙難得強勢地朝著袁尚喝道,“父親眼下這個情況你以為是我們願意看到的嗎?倘若再因為這等爭執拖延了時間,到時候誰來負責!”
袁尚不情不願地住了嘴,卻還是在走到一邊去之前嘀咕了一句“就你會做好人”。
() 太醫令對父親診斷的急火攻心結果,讓他很難不感到一陣迫在眉睫的危機感。
誰也無法確定,父親在面對這等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後,還能不能恢復到此前的身體康泰模樣,那麼到時候,他們這些做兒子的該當何去何從呢?
袁尚深知自己在本事上是不如父親的,連父親都應付起來如此吃力的對手,他更不可能是對方一合之敵,一旦頭頂上的庇護傘消失,他除了遠走他鄉只怕沒有別的辦法。
而倘若真落到了這樣的地步,他當然得給自己籌備到足夠的武裝力量保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