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地揮鞭策馬往北面而走。
這定陶瀕臨濟水,在十二年前還曾經被喬琰斬波才於此,敬告喬氏夫婦的亡魂。
因今歲的旱災不若往年那般嚴重,濟水之中的水流甚至還因春日陣雨剛過顯得有些湍急。
袁紹清楚地知道,倘若他嘗試繼續逃竄,以他騎兵奔馬的勞累,絕不可能與曹仁這支守株待兔的隊伍相比。
所以他脫困的唯一機會,就是即刻越過那濟水之上的浮橋,而後一刀將浮橋砍斷,藉著水流的掩護攔截,將曹仁阻擋在對岸!
這份生機不需要許攸告知於他,便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腦袋裡,所以他也不需要對方的存在繼續拖累他的腳步!
他沒有回頭去看曹仁的部下是如何將許攸給按倒在地抓獲的,只一刻不停地奔上了浮橋,用
著馬匹所能奔行的最快速度朝著對岸而去。
但追擊在後的曹仁又哪裡是什麼省油的燈!
浮橋上的搖晃,風力的作祟,和袁紹在倉皇而走裡的左右擺動,都讓箭矢要想扎中他絕非易事。
然而縱馬馳行的曹仁根本顧不了這麼多。
他一把抽出了手邊的弓箭,在馬速不減的同時,三箭連出地朝著袁紹射了過去。
其中的兩支一支射空,一支貫穿了袁紹身邊扈從的後心,而那最後一支正紮在了袁紹騎乘那匹奔馬的腿上。
更換騎乘之人本就讓這匹駿馬處在了一種焦躁異常的狀態下,自平丘往定陶的一路奔行未歇,更是讓它已是強弩之末,在箭矢命中的那一刻,固然其並非是致命的傷害,這馬匹還是因為一瞬的驚厥而翻倒了出去,連帶著將袁紹直接甩進了濟水之中。
盔甲在身的後果便是這位袁大將軍當即沉了下去。
曹仁:“……”
這好像跟他預想的情況不太一樣。
但有點差別也無妨,反正袁紹已經處在了這等窮途末路的局面中。
他當即扯住了韁繩,朝著袁紹落水的方向伸手一指,“來人,速將此賊給我打撈上來。”
不趁著此時痛打落水狗,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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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曹操和郭嘉等人趕到此地的時候,見到的卻是曹仁一副負荊請罪的姿態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在他的面前放著兩個東西。
五花大綁的許攸,和,袁紹身上的甲冑。
曹操好笑又好氣地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曹仁這個負荊請罪還真給自己背上了不少荊條,那是一點沒帶打折扣。
曹仁低垂著腦袋,回道:“我沒想到袁紹那廝還能在這種情形下逃走,沒能將其阻攔下來。”
汝南袁氏地處水網縱橫之地,袁紹會鳧水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而袁紹的梟雄特質也總算是在此刻徹底爆發了出來,在落水的那一刻,他果斷地捨棄掉了自己身上的甲冑,趁著曹仁等人未曾發覺他的行動,直接朝著濟水的上游而不是下游的方向游去。
濟水的上游正是他先前所在的平丘方向,以尋常人的想法忖度,他又怎麼會在此時自投羅網呢?
可袁紹又不是真要重新回到曹操的面前,他要的只是避開曹仁在河中的搜捕,尋找到一個登岸的地點罷了。
在曹仁想到反方向而走的時候,袁紹早已經從河流的一側登岸了。
而後便徹底消失在了這些抓捕之人的視線裡。
只剩下袁紹一人,甚至沒有坐騎傍身,倘若他還能尋到個地方換上一身平民裝束,在這兗州地界上他將會顯得越發不起眼。
曹仁簡直要後悔死了。
他就不應該想著活捉袁紹,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就是,現在卻給了他這個逃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