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州已定?
王允差點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也在這個訊息的衝擊力之下,幾乎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要和喬琰說的是什麼。
說喬琰在益州的行事多有違制之處,說喬琰的進軍方略過於冒險,一旦她的計劃沒能成功,必定會讓長安朝局陷入動亂之中,還是說她應當讓天子之名傳播於益州僻壤,不能只讓被克復之地只記得有她喬燁舒?
這條“公孫瓚和蹋頓伏誅斃命,不只是遼東,就連幽州也已經回到了他們手中”的訊息被她出來的那一刻,王允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他是不是……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幻聽?
但他很快發現,他並沒有出現這個幻聽。
只因當他朝著周遭看去的時候,他的那些同僚都和他一般表現出了愕然和迷茫之色,同樣是那種如在夢中的狀態。
上首的劉虞也未曾好到哪裡去。
這些人再怎麼沉穩的心神也得在公孫瓚身死的訊息面前被衝擊了個七零八落。
幽州啊,那可是橫跨距離最遠的幽州啊!
如果說在喬琰的前一句話中,她讓人依靠著海航之法,從徐州海陵出發抵達遼東,將公孫度給說降,已經讓人為之震撼,這其中甚至無從判斷,她當年因徐州之變提出設立海陵駐軍地是否正是為了此時,這後半句就更是人絕無敢想象的事情了。
今年的年初,淳于嘉還因為喬琰對天災的種種籌備,陰陽怪氣起了她在此前的兩年中並未出兵之事。
只是因為到了年中,關中地界上出現的旱災情形,確實讓人不得不將關注的重點放在此事上,又因喬琰提前做好的種種籌備讓關中非只完成了民生的保護,還能收容流民於司隸東部——
別管是不是怕被禰衡的毒舌再攻擊一次,淳于嘉都先暫時偃旗息鼓了。
這些有爭議的聲音被壓下去了之後,就算她今年依然著手於內政而不是對外擴張,其實也沒有人會說她半個不字。
但她沒有。
袁術之死導致的豫州陷落中,她先知先覺地發動了對豫州的進攻,搶下了從司隸到豫州的跳板,也就是潁川。
劉焉之子劉璋和那益州人趙韙意圖謀奪益州牧的位置,甚至是從朝廷中獨立出去,又被她以走廣漢屬國陰平道的方式,完成了對成都的奇襲,進而掌控了益州。
如果說這兩件進軍行動中所表現出的只是她在面對危機之時的應對,以攻代守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甚至恰到好處地從中謀取到了足夠的利益和地盤。
那麼這後一件事……
幽州內部可沒有發生什麼越界的進攻和繼承人的戰鬥,而分明就是喬琰全盤策劃的掠奪之戰!
要一舉拿下幽州的難度到底有多大?
劉虞這個天子曾經做過幽州牧,也是被公孫瓚給驅逐出境的,比誰都要清楚這一點。
被喬琰以輕描淡寫語氣說到的遼東公孫度歸
降,在劉虞聽來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遼東那種比並州還應該叫做邊陲的地方,公孫度就算是在實力逐漸發展起來後想要在那邊獨立出去,在劉虞看來都不是一件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有船抵達了遼東又如何,只要人數不如遼東的民眾多,他完全可以將海船給直接覆亡。
更遑論是與這些人配合將公孫度說服,由遼東出兵擊敗烏桓的蹋頓!
而身在居庸關的張遼和一直在幹著養馬和搬運鹽滷之事的呂布,若不是名字被喬琰給重新提起,眾人都幾乎要忘記,喬琰當年出兵塞外之時,他們是有參與過的。
怎能忘記了他們彼時的威風赫赫呢?
那是一經出兵便如猛虎出籠的悍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