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不是劉焉這些上一輩的時代。
也或許,這話中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這已不是劉姓宗族的時代。
在天下動亂民生疲敝之時,也正是能讓民眾有所依託之人取代大漢宗室之際。
喬琰並不介意於告知劉焉真相,總歸當她從劉焉所在的屋舍走出的時候,這位漢末最早的州牧之一已經停止了呼吸,徹底從這個時代退場。
“將益州牧過世的訊息在成都宣佈,就說趙韙和劉璋等人拖延了劉益州醫治的時間,如今清醒過來聽聞幼子所為,傷病發作而亡。”
要說喬琰對劉焉之死所該付的代價實在沒有多少,對方早前被醫者診斷的舊案也證明了,他在這舊傷復發後的身死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被趙韙和劉璋扣押在州府中的醫者同樣佐證了喬琰的這番說辭。
可劉璋在聽聞劉焉病發過世的訊息後卻像是被一道驚雷劈到了頭上,隨後便像是瘋了一般撲向了這囚籠的欄杆:“這不可能!我父親明明還能將繼承之事對外宣告,我才是他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怎會這就死去!”
劉焉可以是因為病重而過世的,卻絕不能是因為他的坑害才撒手人寰的。
在大漢以孝治天下的環境下,擔負上謀害父命的罪名,遠比謀奪州牧權柄之事還要致命。
也無疑是將喬琰朝著益州的突如其來發兵,提供了一個更加合適的理由。
一個殺害父親的人,有何權利接掌一州之地呢?
即便是頂上梟雄之名,他也沒有這個資格!
劉璋已顧不上對喬琰的懼怕,朗聲喝道:“為何我父親早前無事,在大司馬到來後就出了事,這分明不是我的過錯。”
可他在此時說這些話又有何用,當日那出宣告繼承的戲碼,正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展開的,而早前為劉焉診治的醫者也做出了判斷,若是劉焉能處在合適的靜養環境下,或許還能有再延續幾日壽數的可能。
以樂平醫學院那邊所出醫者的救治能力,能不能救活,確實不是可以直接下定論之事。
難保就能有奇蹟呢?
若是大司馬想要謀害劉焉,早在當年就不必將自己已唾手可得的大將軍位置讓給劉焉,作為對他的拉攏;也不必在獲知到劉焉有不臣之心的時候,只是出兵漢中作為警告。大可以直接給成都一個教訓,就像是她在此番出兵中所做的那樣。
百姓不會在意於陰平道這條路線如果沒有張魯等人的修路結果,到底是不是一條可以走通的進取成都之路,也不會在意於喬琰對於劉焉所懷著的到底是一種何種態度——
總之被她披露給劉焉那將死之人的真相,在劉焉死後就只剩下了一個知情人。
為百姓所知的,是劉璋作惡不成,反而被大司馬空降此地擒拿。
隨後在巴郡那頭,從漢中郡南下的徐庶和褚燕,與攜成都守軍北上的吳懿,在巴水河邊的宣漢縣合擊嚴顏,將這位將軍擒拿回返了
成都。
在嚴顏所提供的供詞之中,
他取代龐羲成為巴郡太守,
只是拿到了出自劉焉之手的委任,卻並沒有真正見到病中的劉焉,這又是一出劉璋等人軟禁劉焉行篡權之舉的證據。
也徹徹底底地將劉璋給定了罪。
當被姜冏協助著完成的益州府庫資料遞交到喬琰面前後,她朝著東面和北面各自送出了一封書信。
往東的書信是同一批物資一道出發的,也將益州府庫中囤積著的一部分糧草透過長江水路送往海陵,由馬超和戴罪立功的嚴顏一道負責這趟運輸的安全。
抵達海陵後這部分糧食將被分作兩份。
一份用於支援徐州的戰事。
在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