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孫堅這等強勢的進攻中,黃祖的確沒有渡江的機會。
只因進攻黃祖的,並不只是經由陸地而來的隊伍。
水上行船的糧隊中,統領者乃是跟隨孫堅奮戰多年的程普。
大船未至,小舟已沿江飄來,朝著江岸上的荊州守軍發出了無數箭矢。
這些長沙子弟經由一年多的洞庭湖演練,已能稱得上是水戰嫻熟,一奪取到行動權,便將江面上的鐵索給破壞殆盡,又橫舟水上。
黃祖若渡江而行,無異於是自投羅網。
他唯一的選擇便是走陸路,直走南郡,尋一大城入內庇護。
所以在孫堅看來,他並不只是要將黃祖攔截在漢水的這一頭,還要在他進入城池之前將其截留下來。
“距離竟陵最近的縣城乃是當陽,”孫堅一邊領騎兵追趕一邊吩咐道,“伯符!你領一隊人馬直往當陽去,若黃祖真往那頭去了,務必將他給我攔截下來。”
孫策當即應是,撥馬轉道。
一旁的黃蓋本想勸阻孫堅莫要疾行追趕,見孫堅在這番吩咐中依然儲存著理智,而不是被黃祖的屢次襲擾給激怒才做出的追擊決定,稍稍放下了心。
在韓當被孫堅也委派給孫策隨行後,他與祖茂交換了個眼神,示意在隨後必須看顧好孫堅,以防他孤軍深入,反為敵人所趁。
只可恨那黃祖此刻竟毫無顧及麾下士卒的意思,甩掉了所有會拖慢他速度的東西,一路北逃。
沿路為他所丟下的兵卒,便成為了阻礙孫堅追擊的屏障。
當他好不容易破開這最後一道防線的時候,已行過了漢水江畔的章山。
欲要再追,天色卻已晚了。
黃蓋想要勸阻孫堅先稍事休整再追也不遲,說道:“看眼下的情形,那黃祖是不打算轉道當陽了,而是被我等一戰擊潰後,打算放棄江夏,與劉表在襄陽會合。我看將軍不妨等伯符分去當陽的隊伍調回,後方的步兵也跟上後,再緩行迫近襄陽。”
如若決戰之地必在襄陽,孫堅只帶著這一支騎兵是不可能拿得下城池的,怎麼都得等到後方的隊伍跟上來。
現在追不到黃祖也罷了。
反正劉表若敗,黃祖也不可能跑得了。
還不如穩妥些做事。
可孫堅接連擊敗了黃祖的數路攔截隊伍,先前速攻瓦解其防守的一鼓作氣,都已被反覆撩撥成了暴躁,又哪裡能被這樣勸服下來。
他朝著前方看去,說道:“不,我們還不能停!前方百多里就是藍口聚。那是漢水在江夏與南郡的分界,也向來是守關重鎮。若是讓黃祖據城而守,比他進入當陽還要麻煩得多。必須將其阻攔下來。”
但看了眼從雲夢澤開始就跟隨他征戰,並未得到多少休息計程車卒,臉上已露出了幾分疲憊之色,孫堅還是讓他們先原地結營,用上一頓熱飯,經過這大半個時辰的休整之後再繼續前行。
當全軍重新進發之時,蒼茫夜色裡的馬蹄聲
又恢復到了先前疾如雷鳴的狀態,全速撲向了下一處城池的方向。
但也同樣是在這夜色中,提早為信使傳訊而出動的另外一支隊伍,正在等待著孫堅的到來。
那是提早屯兵於藍口聚的張濟與黃忠。
江夏太守黃祖兵潰而來,早被賈詡讓董卓寫給劉表的計劃裡。
黃祖倒是挺想直接擊敗孫堅的,可惜他一看孫堅行軍那陣仗就知道,自己確實是沒這個本事,還不如安安分分地按照計劃行事。
以賈詡分析,孫堅這頭猛虎絕不會輕易地掉入囚牢,只能先激起他的戰意,而後一次次地阻擋他一鼓作氣的衝勁,直到——
最後一處陷阱。
距離藍口聚以南二十里處乃是一片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