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他的對手,馬超的額角已經沁出了汗。
好在他的臨戰應變也不算慢。
尋常人要想接下呂布這樣的疾風驟雨進攻,武器都不知被挑飛多少次了,這少年卻還
能憑藉著一股毅力,緊緊攥著手中的長槍,試圖尋找一個反擊的機會,喬琰都不得不給他這表現叫一聲好。
武將的實力太吃天賦和狀態。
馬超不缺天賦,唯獨缺了時間。
他看得到自己和這個對手之間的差距,暗恨這世上為何沒有哪個閒著無聊的畫師,將喬琰連帶著她麾下部從的畫像都給畫個清楚明白,傳遞到涼州境內來。
他也看得到另外一個事實——
呂布這等虎將攔路在前,又有幷州軍快速轉為合圍,這就不是個可以讓他原路返回的局面!
他若想要平安逃回臨洮城,而不是被直接斬殺當場,又或者是以最為狼狽的姿態為人所擒獲,只有一條路可走。
他眼中閃過了一絲決絕。
喬琰自己也是用槍的,看得出來馬超在危機當頭所爆發出的潛力。
他和呂布的艱難拆招中,那杆銀槍幾乎在槍尖的鑿擊裡揮出了殘影,而也正是藉著這個以快速搶攻的方式爭取來的喘息之機,他忽然朝著斜地裡策馬疾衝,正往那洮水之中逃奔而去。
這是對他來說唯一還有些希望的去處。
入水!
更幸虧了他和呂布之間的槍戟交戰,以及喬琰下達的生擒命令,讓他並未在疲於應付那虎將之餘,還得迎接飛射的箭矢。
他提起長槍,反手朝著追擊而來的呂布刺出。
但與其說這是刺,還不如說這是甩要更加恰當得多。
那橫掃而來的一槍還是以幾乎脫手方式發出的攻擊,正為了完成阻攔呂布一瞬的目的。
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馬超以左手拔出了腰間的匕首,徑直紮在了馬臀上,令其在受驚之下直接朝著水深處奔去。
但呂布是何等敏銳的戰鬥天賦,正將馬超的小算盤看了個清楚。
那赤兔又是烈性之馬,根本不容得有馬能跑在它的前頭。
馬超的長槍驟然打了個空,在他還未來得及趁機躍入前方水中的前一刻,一道突如其來的重擊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直接將他朝著岸邊的方向拍了過來。
入水是入水了,卻是直接被人給扣在了水裡。
那方天畫戟架在他脖子上的同時,岸邊計程車卒也飛快地拎著繩索上前來將他綁了個結實。
完了。
馬超心中哀嘆。
騎著赤兔的呂布在前,剛從水裡撈出來的馬超在後,朝著喬琰的方向行了過來,直到停在了她的面前。
呂布打鬥的時候桀驁不馴,對著喬琰可不敢放肆,下馬朝著喬琰行了一禮,以示其完成了任務。
“奉先與赤兔,真是彼此成全。”
喬琰讚道,“莫讓人搶在你前頭斬殺了董卓老賊。”
這話中的含義讓呂布一喜,揚聲回道:“君侯放心,布絕不會給別人這個機會。”
“……”馬超看著眼前這跟他沒有半點關係的交談,很是懷疑了一番自己的存在感。
方才耀武揚威的虎將,在這幷州牧面前跟個獵犬沒兩樣的做派,也讓他這一次不會錯認對方的身份。
可這世上哪有怎麼侮辱人的事情!
抓了他馬超卻在討論董卓,算是個怎麼回事。
好在喬琰的目光很快從呂布身上挪開,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或許將其描述成落在他的臉上要更加合適些。
以喬琰看來,那確實是配得上錦馬超這個“錦”字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