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琰聞聲看向了前方。
那隨著染血包袱展開露出的,確實是韓遂的頭顱。
若她沒有在昨日於城下用望遠鏡來看清韓遂的面容,她可能還沒法確認這一點。
也難保就會被人抓住可乘之機,來上一出哄騙入城、擒賊擒王的戲碼。
——這種事情在整個三國的歷史中並不少見。曹操就被人這麼騙過。
可顯然韓遂此時的情況並不是被騙,而是當這金城再不能表現出“固若金湯”的狀態,還被左右合圍的時候,韓遂要為如何尋找到一個破局的關鍵而憂心忡忡,他的下屬也必須儘快給自己謀求一條出路。
人求生存,乃是本性。
以這些人看來,那位幷州牧確實是給韓遂下達了兩次戰書,可他們與她之間是沒有血仇關係的。
看看馬騰的情況吧。
他現在不就是參與到了喬琰攻伐涼州的隊伍之中,此刻也正在那金城以東,從葵園峽的方向而來。
城頭觀望之人所見的場面裡,他因為協助著皇甫嵩將成公英和閻行等韓遂部下俘獲,而頗有一派立功之後的耀武揚威。就算不能叫做耀武揚威,總還是體面的。
那馬超也在喬幷州的麾下,似是頗得重用的樣子。
他們呢?
他們是不是也可以選擇投降,而不是非要跟著韓遂一起死戰到底,最後只能落個“被清剿的叛賊”這樣的名號呢?
涼州跟隨韓遂起義的這些人是很現實的。
他們會選擇反對朝廷,是因為這東漢末年,大漢中央早已經失去了對邊地的掌控,更不能在天災人禍面前給他們拿出足夠的補償,讓他們維持一套生存下去的辦法。
但先前的韓遂可以。
而當韓遂也自身難保的時候,他們自然要先考慮自己的命。
是在金城已經彈盡糧絕到沒有一點辦法之際,等著喬侯的屠刀落到他們的頭上,到了那個時候再認個明主,還是在韓遂還有一拼之力的時候,就先取了韓遂的頭顱,讓城外的大軍可以毫髮無傷地佔領金城,帶著一份功勞轉換陣營呢?
這好像並不是一件很難選擇的事情。
他們果斷選擇了後者。
何況,韓遂的部下里人員駁雜得很,有本事的人也並不只是被他委派了要職的成公英和閻行。
比如說現在出現在喬琰面前的這一位。
哪怕他只是出城而來敬獻韓遂的首級,但他可以不至遭到城門守關之人的阻攔,得手之前也並未在城中製造出什麼動靜,已可讓喬琰看出,他絕對不會是個簡單的角色。
而他此刻跪地於喬琰面前,看其身量筋骨,也宛然是個武將好手。
喬琰的目光從韓遂的頭顱轉移到了他的臉上。
在這張雖是請降卻也能看出幾分本事人矜傲意味的臉上,她還看出了另外幾分熟悉感。
所以她並未問及對方到底是如何得手的,也沒問他們為何要背叛
韓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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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麴義在與她一道前往涼州之前所說的那樣,避禍於涼州的西平麴氏大多數人都居住在湟中,因處在羌人聚居之地,族中便豢養募集了一部分私兵,這也正是為何麴義在跟隨於韓馥之前就有統兵的經驗。
而麴演——
在韓遂佔據了金城之後,為了確保族中太平而投效在韓遂麾下,也實是亂世之中、尤其是涼州這種地方的生存之道。
只是在拿下韓遂之前,喬琰還可以暫時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