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訊息後,卻被他接引入內,欣賞了一番他那一貧如洗的屋子。
在南陽這等富庶大郡,他何止是從未收取郡中任何一人的賄賂,也未曾積攢一點餘財。
這番展示的意義不言而喻,他並沒有多餘的錢財用來上任三公之中的太尉,也沒有錢給這位負責宣旨的小黃門以獎勵。
劉宏已然病危的訊息並沒傳得沸沸揚揚,那小黃門還是按照往日辦事的規矩,帶著聖旨折返了京城。
若是換了往日,劉宏早該發怒了,但他只是說了句“時也命也”
,便重新下達了新的旨意——
以幽州牧劉虞為新任太尉,保留其幽州牧位置不改,先回朝述職幾日,再折返回幽州穩定局面。
漁陽之亂已平,劉虞的暫且離開並不會影響到大局,卻無疑會作為一支皇室宗族的支援力量。
而拒絕了太尉位置的羊續被改任為太常卿,同時免去上任的禮錢。
可一個意外的訊息在昨日傳到了京城,羊續還沒來得及趕赴京城任職,就已經病死在了南陽。
這條訊息,張讓猶豫了許久,還是告知了劉宏。
那畢竟是一位身居兩千石官職要員的死訊,不能欺瞞上位。
可值此傳位之路坎坷,他自己也命不久矣的處境中,再度收到了此等噩耗,劉宏聞訊又不免昏沉了好半日。
直到重新清醒過來後,他才下達了讚頌羊續品德以及讓泰山郡撥款給泰山羊氏的指令。
再便有了今日之問。
隨侍在另一側的趙忠很想說,陛下或許是糊塗了,那委任詔書從此地送達幽州都還要些時日,劉虞與各郡太守交接官職也還需要些時間,若要啟程動身,起碼也要到十日之後,又哪裡可能現在已在路上。
但他看見劉宏此刻的目光分明是一派清明異常的樣子,又哪裡是什麼犯了糊塗的狀態。
在他望向那枝頭一朵盛極之花的時候,那種目光裡分明是希冀之色。
他問的不是幽州牧劉虞有沒有在路上,而是他給劉協選定的輔政大臣能否成功承擔起這個責任。
趙忠哽咽了一瞬回道:“陛下放心,他已來赴任了。”
劉宏的指尖動了動,許久沒再說話。
趙忠與張讓二人都險些想要去試探他鼻息的時候,他才重新低聲開口道:“我自解瀆亭侯升至這掌握國之神器的位置上,迄今已有二十一載,二十一年中大漢屢有動亂,蝗災寒凍大疫不絕於耳,待我死後,民眾會如何評說我呢?”
孝桓皇帝與大將軍梁冀相鬥,他從大將軍竇武手中奪權,正因為皇室與外戚又是提防又是合作的關係,他選擇了在他看來最是安全的何進,但如今那何進的身邊簇擁起了一眾誅宦黨羽,又因為傳位之事跟他站到了對立面。
他以為鴻都門學能成為他悄然對抗世家的力量,卻也只像是個書畫風雅之地。
雖天下亂而不損,卻也四海民怨沸騰。
“陛下——”
“時不我與啊……”劉宏擺了擺手示意二人不必多說,“死後之事不必再提了。我身故之後你二人該當如何做應當不用我再說,一旦得手,立即命令盧公執掌京中軍務。”
盧植德高望重又有統兵之能,對大漢可稱一句赤膽忠心,大將軍何進死後,也只有盧植能讓劉宏放心暫時掌控軍權。
這也是他給劉協選定的第二位輔政大臣。
只希望等到盧植收到委任訊息的時候,這京城中的局勢還沒有失控,不必要動喬燁舒的幷州軍。
在聽到了趙忠與張讓二人的承諾,以及蹇碩已經趕入皇城的訊息,劉宏終於在心中徹底平定了下來。
哪怕此時他依然存有疑慮,這些被他交託了重任的人到底能否達成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