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焉雖然有野心,但也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他先前那大司馬位置,頂多就是因為,當時幽州那邊劉虞表現出的態度不符合董卓的訴求,董卓為了表現出對漢室宗親的看重,才轉而對他給出了這樣的尊號。
可非要深究的話,董卓所能掌握的地盤,可能還沒有劉焉本人所掌握的益州更大。
要不是還有那樣一批覺得劉協才是正統的老臣,又要不是彼時還有喬琰這個試圖進攻長安奪回天子的外患,劉協的天子之名大概不會有這麼明確,劉焉的大司馬含金量也要打個對摺。
但在長安朝廷重新建立之後,他們若是還肯給劉焉一個高位,比如說在這出訊息中所說的大將軍位置——
這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長安朝廷已佔據三州,比起董卓來說更有實權朝廷的意味。
那鄴城朝廷倒是也有冀州青州,現在還多了個外附著的公孫瓚,同樣是三州。
然而此三州非彼三州。
劉焉一面希望這兩頭的“三州”打起來,讓他因身居天子之氣所在而從中獲利,一面也知道,現在不是得罪喬琰的時候,若是長安這頭給了他一個名號,他合該順坡下驢地接下來。
大將軍這個名號就更好了!
這意味著,這要麼是劉虞這位新任天子對喬琰的提防鉗制,要麼就是長安朝廷在需要重視他這位益州牧上,達成了明確的共識。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對劉焉來說都得算是個好訊息。
出於利益的考慮,劉焉當然更希望是前者。
兩漢權臣和天子之間的關係向來微妙,權臣能得到善終的少之又少,何況現在還是權臣年少天子年長的狀態,這種組合簡直前所未有。
劉焉怎麼想都覺得,是該當出點什麼事的。
比起被盧夫人說成是大禍將至的自己,顯然還是長安那邊生亂的可能性更大。
不過現在倒不是計較此事的時候,還是先迎接前來敕封的使者為好。
正如李儒所猜測的那樣,劉焉還不至於犯渾到將自己的野心袒露在使者面前。
他也打定了主意要在使者的面前拿出一派體面的樣子。
故而他一面讓人往益州南部的犍為、越巂、牂牁幾郡太守去信,令其務必不可讓那些南蠻在近日生亂,一面又讓人將他的擺設與儀仗中有所僭越的東西都給盡數收斂起來。
他雖然不知道,他和董扶之間的“益州有天子氣”交談,因為小道訊息的緣故被喬琰獲知,而後轉告給了李儒,他在此時也沒敢懈怠。
在漢中的使者前來之時,他擺出的正是一副合格的州牧形象。
李儒打量著劉焉的一舉一動。
這位益州州牧比起一朝掌權的董卓還是要聰明得多的。
在他迎接使者入成都的時候,他一面表露出了自己的州牧威儀,一面又在言談之間表現出了對長安朝廷的示好。
在劉焉的
話中他提到,在前年年末,董卓還佔據長安的時候,益州州中的從事賈龍和犍為郡的太守任岐自稱將軍,在犍為的東界聚集吏民數千人,意圖進攻於他,以圖拿下益州之後與董卓結盟,好在被他領兵攻破。
如今長安那邊乃是大有平定亂相之態的朝廷,他這頭的州中,大概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了。
他年紀也不算太小了,便為大漢守著這片邊地疆土就好。
因今日天色已晚,齊周等人先按照劉焉所安排的那樣入住休息,等到過幾日,他將觀禮宣旨大將軍敕封的人都召集過來,再行宣旨也不遲。
“這位益州牧好像並沒有我所想的傲慢。”在踏入驛館後,齊周朝著“李蒙”說道。
他固然覺得被喬琰委任著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