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離開自己那些朝臣庇護的劉協又怎麼會想到,自己面前的樵夫居然並不是真正的樵夫。
就連他以為李傕在帶著他潛逃的情況下不慎摔到了山嶺之下,也都是被旁人偽裝出的結果。在他醒來之前,早就有人完成了這處場景的製作。
否則他要真是這麼摔的,他自己能不能醒來,好像都是一個未知數。
他看到的只是這個樵夫實在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心人,在將他帶回去處理傷勢後,又將讓他的妻子替他做了一頓熱飯。
民間的飲食對於劉協來說確實是過於粗糙的東西,畢竟在李傕掌權之後,還稍稍將他的待遇提高了些。
但對又經歷了一番顛沛流離的劉協而言,這樣的一頓熱飯無疑堪比山珍海味。
他雖然早熟且聰慧,可當他面前的夫妻確實原本就過的山中生活的時候,完全沒讓他看出任何的破綻來。
他也自然看不出,他們原本所生活的環境和他問詢後得知所身處的益州,到底有什麼區別。
在他藉助著想不起來來歷而被這位好心夫妻收留了三日後,他從這樵夫夫妻的小聲對話中聽到,他們有一個早逝的兒子,跟他長得還有幾分相似。
也便是在此時,劉協忽然萌生了一個格外特殊的想法。
若是……若是大漢只有一位天子了,是不是就不會再有這些禍亂的根源了?
董卓也再無法在長安作威作福,憑藉著他的名義徵兵徵稅。
這樣一來,或許就能得到亂局的平定了。
反正他的臉上受到的創傷按照民間的醫治水準,絕無可能得到治癒,除非是親眼見到過他且對他的相貌很熟悉的人,否則應當看不出他的身份來。
那麼他趁機留在此地,好像也並不是一件做不得的事情。
他可以認一對養父母!
劉協未必就不想去做一個天子。
他很清楚地知道,這個天子的位置是漢靈帝懷著對他的殷切期待而傳下的,也是他的責任所在。
但在時機並不允許,現在又好像有一根將他救出井底的繩索遞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
他也給自己起了個化名。
因他的母親姓王,而他又是剛從長安來的,他便給自己起名叫王安。
這個名字,大概聽起來都挺符合鄉野村夫身份的。
他暫時也只會是個村夫。
因益州與司隸之間的山嶺隔絕,劉協無法這麼快獲知長安城中的情況。
負責充當他父母的這對夫妻,也會嚴格限制住他獲知那頭的訊息。
他便並不會知道,也正是在長安城中的這些人依然在四處搜尋劉協下落的同時,一邊是喬琰屬意於擁立劉虞為天子的問詢在往幽州方向傳送,一邊則是關中平原剿滅李傕董卓卻丟了天子劉協的訊息,朝著周邊擴散了開來。
被懷疑作劉協去向的幾個州,顯然是最先得到這份戰報的。
首先便是距離武關最近的兩個州。
荊州和益州。
前者的南陽是李傕原本給自己選定的暫居之地,一如歷史上的張繡做出的選擇。
後者的漢中是另外一個選擇,也就是發現了天子制服所指向的去處。
劉焉和劉表幾乎是前後腳收到的訊息,也不約而同地做出了同一個表現。
在驚得從坐席上跳起來後,他們一把奪過了報信人手中的訊息記錄,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什麼問題。
長安的局勢他們始終密切關注著。
那畢竟是天子所在。
對他們來說,和長安朝廷之間的往來也很有必要。
但這驚變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
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