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分士卒跟隨在他的身後,又站在塢堡射程之外的位置,更是讓他多了一份安全感。
他伸手一指,便指向了那方才對他比劃手勢挑釁的傢伙,張口就是一派鄉野村夫罵架的狗/日驢草之言。
“……”窩在塢堡望樓之內的田氏大公子田彥剛聽了個開頭便想跳起來,卻被他身邊的二叔給按了下去。
田彥的視線之中,梁仲寧這廝,臉上分明還有當日狼狽逃竄之前,為塢堡之中的箭矢所劃開的傷口,身上不倫不類的甲冑也是黃巾起兵之時為了區分清楚他和尋常士卒的粗劣之物,拼了半副從濮陽城裡搜刮來的戰利品,偏偏這傢伙話中的囂張意味,竟活像是自己已然取勝了一般。
此人還粗通些文字功夫,愣是將這連珠炮一般的嘲諷之言,整出了押韻的節奏感來。
聽得田彥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匹夫!”他忍不住揚聲喝道。
他如何不知,自己的確不該被對方的汙言穢語牽著鼻子走。
但往日裡田氏豪強在這濮陽地界,誰不給他幾分薄面,何曾有人敢這樣指著他的鼻子罵,更是仗著雙方之間的距離而有恃無恐地放肆!
“此等匹夫如何就奪了濮陽城去!他若真有這個膽子,何不到塢壁之前來,我定讓典壯士擰了他的腦袋!”
他說完了這句,稍顯痛快了些,轉頭卻見身邊的二叔,並不像他一般生怒,反而在臉上露出了幾分思慮之色來。
可還不等他發問,他二叔便拽著他去了另一處望樓,朝著另一處走動的蛾賊望去。
並未過多久,這份思慮之色,就被淡淡的喜色給取代了過去。
田彥不明就裡,“二叔?”
“我等破敵之機只怕到了。此人言行狂悖,卻也不至在敗給典壯士後還覺能以鬥將之法取勝,只怕是想白日罵戰,夜間暗襲。”這田氏族長的胞弟在塢堡內一向承擔著智囊的位置,此時也不例外。
在他的視線中,那黃巾蛾賊隱隱綽綽讓他窺見的身形,像是正在做著什麼移動挪位之舉。
這也讓他當即提高了警戒,卻在數息後,變成了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
他攏著袖子又朝著梁仲寧叫罵的方向看了一眼後,做出了決斷,對著田彥說道:
“子博,我有一事需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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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塢堡之外,梁仲寧從日未過午,愣是叫罵到了黃昏日落之時方才回撤。
別說這位有沒有叫罵到口乾舌燥,就是聽的人也有些遭不住了。
好在這日落之後,夜色漸漸籠罩而來,白日裡那幾乎快讓人想堵住耳朵的聲響是已經全然不見了,只剩下了一片春夜中的風聲在這樓閣間穿過,發出嗚咽之聲,也總算讓人得到了幾分喘息之機。
不過或許也算不得喘息。
自打濮陽被攻破的訊息被人緊急送到,田氏塢堡的正門關閉開始,塢堡之內的壯丁便交替巡夜,正是為了提防賊寇來襲攻破塢堡。
如今塢堡之外有黃巾賊在側,隨時有可能發動進攻,這些青壯乾脆連換班都免了。
甚至在日落之前他們也沒閒著。
北方的塢堡內多有水源,此地也不例外,在田氏塢堡外壁尚未完工之前,堡內已經打了三口水井。
田彥不知道二叔為何有此安排,卻也遵從了他的指令,趁著梁仲寧在那兒賣力挑釁的時候,領人一道從水井中打了水,將沿著塢堡外壁之下、每隔十步擺放的水缸中都貯滿了水,而後專門分撥出了一列人與他一併守著塢堡的後方。
按照二叔的說法,黃巾賊難免也有急智,說不定就會做出什麼讓人意外的進攻方式。
可要知道,他們只要佔據有塢堡,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