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如何拖延住這些山賊的行動。
他目光清明,心思急轉,深知此時快速解開捆系在樹上的馬匹韁繩,騎馬而逃,絕不是什麼最優解。
因為那些個山賊對此等情況顯然有數。
他們在砍殺了那領隊後直奔馬匹而去,徑直砍斷了栓系的繩索。
說是說的山賊,可在臨近幷州地界上不會騎馬的著實是少數,他們本身不騎馬只是為了行動自如而已,並不妨礙此時已有十數人翻身上馬,並一把奪過了馬匹側邊懸繫著的弓箭。
這也正是那些原本前去取水的人所用的武器!
郭嘉眼見這一幕,也並未露出什麼驚懼之色。
他留意到,這一夥山賊中原本佩弓的不過幾人而已,而上馬持弓的幾人在行動中隱約露出了幾分生澀來,可見他們充其量也不過是手執利器預防有人逃竄而已,真正負責拼殺的還是那些持刀的山賊。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不夠有進攻性。
已有第一個試圖上馬馳騁而去的,被一通亂箭射倒了下來。
他當機立斷扣住了腰間佩囊之中的火石,朝著糜竺靠近後問道:“郎君手下可有擅射之人?”
若論擅射,麋竺自己就可以算是一個,他隨身佩戴著的短弓此時正在身邊,也可造成些殺傷。
可在此時人人奔走以求從刀下得到一條活路的時候,他們手中握刀還好,若是將弓拿出來,除了讓自己成為山賊的頭號目標之外並無好處。
郭嘉見麋竺指了指自己,心中有了數,他小聲說道,“那麼我替郎君製造個機會,我們試試射殺那為首之人。”
殺了為首之人能否將其他人嚇退是個未知數,但起碼要先將士氣給找回來。
這商隊確實不大,可也有個一百來人,對方又有所顧慮不能久戰的樣子,必有反擊的可能。
但要製造機會,只能讓對方先陷入混亂,起碼——
不能讓他們繼續處在這等乘勝追擊的狀態下!
他手邊可用的東西確實不多,好在貴精不貴多,倒也足夠了!
比如說,人不能在此時上馬而逃,難道還不能讓有幾匹還拖著空車的馬匹朝著對方所在的方向驅趕嗎?
郭嘉心中有了盤算,卻也不免在此時心中慨嘆,讓他這麼個與身體強健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人去放火,可著實是有點難為他。
可再怎麼艱難也得去做。
否則若是將小命丟在這連幷州都還沒正式進入的地方,豈不是等訊息傳到了樂平,得被戲志才給笑掉了大牙。
他一把撿起了地上的幾根枯枝,預備當做個點火的印子,在麋竺示意其中兩位侍從跟隨他行動後,他當即藉著卸下的貨箱遮擋飛快地朝著那個方向奔去。
只是他剛把手中的枯枝引燃,預備衝過最後一段距離之時,便忽然聽到了另外的一陣馬蹄聲,也讓他下意識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那是一種著實有節奏的馬蹄聲。
比起尋常商隊的車馬響動,那好像更像是一支軍隊在疾行之中所發出的響動。
還不等蹄聲到近處,已有一道強勁的破空之聲徑朝此地襲來。
在這一眾呼喊拼殺之中,竟然也顯得異常分明。
郭嘉從貨箱之後探出了個頭來,恰見風聲蹄聲傳來的方向,一根結實的白羽翎箭橫貫而來,在下一刻準確無誤地扎入了那山賊頭目的頭顱,又自他的眉心猝然穿出。
這是奪命一箭!
其中的精準性與殺傷力也不由令人為之一震。
而這一箭的到來,無疑是昭示著另外一方的勢力而來。
在這種強勢迫近的宣告中,他緊跟著便看到,第二支白羽箭好像絲毫不曾有任何停滯地便已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