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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緣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孫雨溪沒有父親,從小跟母親相依為命,母親那時候在市一中做英語老師,因為老被人戳脊梁骨,經常生悶氣,身體一直不好,不到三十五歲就退下來了,靠領著微薄的、沒有績效的工資生活。
小時候日子過得清苦,所以她學習挺努力,高考分數線足夠上浙大,她為了照顧母親,只選擇了不需要學費,又離家近的西川師範。
後來一箇中年男人闖進了她們母女的生活。
不問緣由,就開始照顧她們母子,花錢給母親做了心臟搭橋手術,請了最好的保姆照顧她,後來自己畢業,還動用了關係,將她送進了市一中。
這個中年男人就是孫小軍,天南出了名的黑道大哥,按理說這樣的人,孫雨溪是極為反感的,但不知為何,她對這個男人始終反感不起來,甚至覺得這個男人是她的親人。
而現在,這個男人因為買兇殺人,進了看守所。
孫雨溪覺得無論如何,她都應該去看看他,最好能走走關係,爭取讓他少判幾年,但始終找不到門道,這才求了學校的常副校長,因為她知道這位常校長,跟市公安局的副局長王嶽是同學。
今天中午,常德勝終於把王嶽給約出來了,說是先一起吃頓飯再說,孫雨溪左思右想,將地點定在了市中心新開的,不算太貴但也挺有格調的漢唐酒樓。
她一直不喝酒,便是啤酒也不沾惹,何況是五十二度的五糧液,幾杯下去,已經覺著天玄地轉了。
只是為了能見了見那個對她家有大恩的叔叔,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她隱隱有種不好預感,這一趟要是見不著。只怕會留下什麼悔恨終身的遺憾。
咬著牙再喝了一杯,腦袋更迷糊了,一頭就趴在了桌子上。
邊上常德勝看著孫雨溪因為酒精薰染而變得紅潤的面頰,迷離的眼眸,嬌豔的紅唇,心裡有些燥熱。
尋思怕是差不多了,又是笑眯眯地給她倒上了一杯,說道:“小孫呀,那個你放心,喝了這杯酒,大家就是朋友,你不就是想見你那叔叔麼,咱王局長一句話的事兒。”
孫雨溪支吾了一聲,近乎沒反應了。
王嶽在邊上,笑得含蓄。
這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兒,謹小慎微如他也不例外,何況孫雨溪長得嬌俏迷人,好似那畫中的仙女兒,身上有一種西川辣妹子罕有地江南女子的婉約嫻靜,他無意中見過一次,就記掛了好久,眼下碰著了這麼個機會,又哪裡會錯過。
跟常德勝遞了遞眼色,就打算帶她走,到時候要如何,可就任憑他擺佈了。
正在此時,房門開了。
心懷鬼胎的王嶽和常德勝俱都嚇了一跳。
房門是被踹開的。
門口站著個十六七的少年郎,眉眼溫潤,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王嶽只覺得這年輕人很眼熟,腦袋迷糊,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年輕人走進包廂,坐到了他旁邊,笑眯眯地說道:“喲,這不是王叔叔嘛,怎麼在這裡碰著您了?”
王嶽眯起了眼睛,終於反應過來:“羅、羅恆?羅建國的兒子?”
羅恆笑道:“可不是嘛,王叔,你忘記啦,小時候咱們兩家還住一個大院來著。”
王嶽沒有說話,幾年前兩家人關係確實不錯,但最近局裡人都知道他跟羅建國為了市局局長位置爭得你死我活,早就沒有來往了,這小傢伙表現得這般自來熟,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麼?
十六歲,也不小了,這小孩總不會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吧?
不過他怎麼會在這裡?
有怎麼知道他在這裡?
心裡疑惑,王嶽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