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務之急是先跟老羅好好溝通,這事兒倒是不太急。
畢竟“同一首歌”的晚會,要下個週末才開始,而歌曲選拔和新人歌手選拔在同一個地方,就在體育廣場旁的商貿大廈,截止日在晚會前三天,時間還算比較充裕。
……
扭動鑰匙,羅恆心理複雜到了極點,開啟房門。
進了屋子,老媽估摸在廚房忙活,飯香陣陣,李葭薇吩咐他不要跟乾爸頂嘴,就跑去廚房幫襯了,只留下父子二人在客廳。
老爸羅建國身材高大,典型的國字臉,便是坐在沙發上背脊也打得筆直,一看就是從部隊上下來的,正看著一份報紙,手指在茶几上有節奏的敲擊,發出噗噗噗的聲音,桌上還放著五塊一包的紅河香菸。
因為工作性質,老爸羅建國時常熬夜,煙癮極大,不過就他那點死工資,還資助了兩名失學兒童,抽五塊一包的香菸都算奢侈了。
就這樣的人,真會去貪汙受賄?羅恆打死也不信!
羅恆走到羅建國面前,羅建國抬起頭來,正想跟這孤僻懦弱的兒子說道說道,卻見羅恆眼眸泛紅,眼淚刷地就流了出來。
“誒,你小子,這都還沒教訓你呢,怎麼就哭了。”
羅建國連忙起身,看著鼻青臉腫的羅恆,拍了拍他肩膀,“兒子,聽你葭薇姐說你打架了,我還打死不信……雖說打架不好,但男孩子嘛,不打兩場架怎麼長的大啊,像你爹當年在部隊,那也是個刺頭……”
“羅建國!有你這麼教兒子的啦?”
聲音從廚房傳來,羅恆母親李秀蘭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性子溫潤,便是責罵的話說去來也毫無氣勢,儂音濡軟。
羅建國乾笑一聲,壓低聲音,繼續道:“別聽你媽的,男孩子打架沒啥,老爸今天不拿這事兒罵你。”
老羅眨巴著大眼睛,表情正經:“兒子,爹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打贏了沒有啊?”
穿越了一段生死,再見雙親,饒是羅恆自詡心智堅毅,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不過見羅建國也有這麼幽默的一面,他還是忍不住笑了,點了點頭:“當然打贏了,爸,你也不看看咱是誰的兒子。”
“都打贏了還哭啥,男孩子是不可以哭的。”
“恩。”羅恆點了點頭,笑道:“知道了老羅,你兒子以後都不哭了。”
“這就對了。誒,跟你說幾次了,要叫爸,別叫老羅。”羅建國似是有些生氣的樣子,因為羅恆母親李秀蘭大多數時候就叫他老羅,羅恆咿呀學語時學得他媽,以後也沒怎麼改過來,可把他鬱悶的半死。
“爸。”羅恆叫了一聲,上前攬住父親肩膀,還未出聲就已哽咽:“兒子想你了。”
羅建國不由愣住,羅恆性格懦弱,羅建國一直不大喜歡,所以兩父子關係鬧得有些僵,像這麼感情流露,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心裡也是有些唏噓感慨。
他隱隱有種感覺,外出執行了一趟任務,兒子似乎有些不同了呢,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他又不大說得出來。
母親李秀蘭出廚房出來,見到父子倆這一幕,也偷偷抹了抹眼淚,兒子,似乎真的變懂事了啊。
比起父母,羅恆心裡感概尤甚,只有失去過以後才更懂得珍惜,父母親人,從來就是羅恆心中最重要的部分,超過所有。
父愛如山,母愛如澤。
起初,只是一抹淺淺情緒,但當真的看到父母雙親之時,這抹情緒也變得愈發沉重,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如狂風過境,掀開他所有的嬉皮笑臉,沒心沒肺。
剩下的,只是勾留在內心最深處的一道傷痕,似用一把鈍刀刻入心間,一刀見血。裡面,有遺憾,有悔恨,更多的,卻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