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凌拿拖把把地上的血跡拖乾淨,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後,就又回臥室睡覺了。
大悲大喜之後,她感到渾身疲倦,彷彿整個人都被什麼東西掏空了,頭一挨枕頭,就又睡著了。
關小凌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連關大志什麼時候下了中班回來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早晨幾點起來的。
關小凌得到了充分休息,精神大振,春節之前大仇得報,像又一次得到了新生。
見到神采奕奕的關小凌從臥室裡出來,正拿著日曆發呆的關大志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啊,現在已經是一九九六年二月十一日,農曆一九七五年的大年三十了。”
“是啊,時間過得真的太快了。”關小凌附和道,其實這只是她穿越過來的第一個除夕,“咱們先把春聯貼上吧?”
“我已經熬好漿糊了。”關大志朝廚房努了努嘴,高興地說道,“前幾年我都沒買過春聯,今年你回來,家裡終於該熱鬧熱鬧了。”
關小凌默默地取了漿糊出來,看了看已經托起長長春聯的一眼,卻在他笑意盈盈的臉上看到了隱隱的傷感。
關小凌回來過年了,關大志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欣慰,但父母依然在遠方的牛棚,他又無法完全放鬆地歡喜。
“哥,你看這對聯多紅,多喜慶啊。”關小凌用炊帚在門框上抹了漿糊,離遠了些幫關大志看著是否貼得整齊平整。
貼完春聯,兄妹二人又一個和麵一個剁餡,準備包水餃。
一個個元寶似的水餃擺放在鍋蓋簾上,整整齊齊的煞是可愛,關大志也終於把他心裡的遺憾說了出來:“如果咱爸媽都在家就好了。”
“哥,你也不用太擔心咱爸媽,他們在牛棚也不會太苦的。”關小凌也順勢編起謊話,安慰起關大志來,“我們大隊裡也有下放到牛棚的,只是生活環境髒點,也累不著的,平時也就是軋軋草,喂喂牛。”
“可我聽說有的地方會遊行,開批鬥大會的。”關大志的眉頭還是皺著。
“你之前不是打聽過了嗎?你還給我寫信說他們在牛棚挺好的,讓我放心。”關小凌心裡也隱隱約約感覺到,當時關大志信上的話也僅僅是安慰自己而已。
“唉......”關大志只是嘆了一口氣,沒有解釋。
“哥,無論如何,今天是大年三十,咱們都得高高興興的,爸媽肯定也不希望咱倆整天悶悶不樂的。”關小凌的心情其實已經被關大志帶得低落了,但她還是故意呵呵笑道,“再過兩年咱爸媽肯定就能回家來的。”
“但願吧。”關大志默默地包著水餃,不再說話。
中午煮水餃之前,兄妹二人又特意跑到樓下放了鞭炮,才真正讓這個年過得熱鬧了一些。
關小凌特意抬頭看了看陸家的窗戶,沒有任何動靜,心裡又幸災樂禍了一番。
到了晚上,關小凌又特意炒了四個菜,還找出了一瓶白酒,和關大志平分了喝。
“小凌,沒想到你還這麼能喝酒呢。”酒過三巡,關大志臉上的憂愁早已無影無蹤,話匣子也開啟了。
關小凌趁機打聽起關大志從未主動提起的女朋友的事情:“哥,我嫂子長得漂亮嗎?她是做什麼工作的?”
“當然漂亮了。”關大志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是一個理髮店裡的臨時工。”
“臨時工?沒有正式工作,竟然也沒下鄉?”關小凌有點疑惑,這個年代沒正式工作的青年基本都下鄉了吧。
“她得過小兒麻痺症,腿腳走路不是很利落。”關大志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絲失落感,反而有一種淺淺的滿足。
關小凌也明白,對關大志來說,父母下放到牛棚是個硬傷,找個正常家庭的正常女子結婚太困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