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凌想起父母被帶走的那天,別的鄰居唯恐避之不及,唯有這對母女無所顧忌地照顧自己,心中暗潮湧動,現在自己回來探親,怎麼著都得第一時間去看望一下當時的好朋友。
當下,關小凌讓哥哥先回家睡覺,她要去蘇星星家玩。
蘇星星的爸爸只是醫院裡的一名電工,所以她家並不住在樓上,而是在樓後面的平房裡。
平房大都是一室一廳的格局,好在都有院子,很多人家就在院子裡自建了一間小房,也能緩解住宿困難。
當初蘇星星和她的妹妹蘇月月就住在院子裡的小房子裡,所以關小凌來到她家時,沒有去敲院子的大門,而是直接敲響了小房子的窗戶。
“誰啊?”小房間窗戶的窗簾被掀開了,窗戶裡面露出了扎著兩條麻花辮的蘇星星的臉。
“星星,是我啊。”關小凌本能地像原主高中時代一樣興奮地跳起來,揮手向她打招呼。
“小凌?”蘇星星滿臉的詫異之色還沒下去,窗簾就落了下來,接著是咚咚咚的跑步聲,然後吱嘎一聲院子門被開啟了。
關小凌還沒想好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表達重逢的激動心情,就被蘇星星就一把抱住了,那種非常熟悉的親密感覺,完全沒有身體已經換了芯的違和感。
擁抱了好久,兩人的胳膊才鬆開彼此,蘇星星的臉上掛著淚痕,而笑容卻比陽光還燦爛。
“你這幾年還好嗎?”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我很好,就是經常想起你來,就會莫名其妙地難過。”蘇星星用袖子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拉著關小凌進了屋子。
院子裡的小屋依舊是原來的樣子,低矮的房梁讓人感到很壓抑,狹小的空間裡擺著一張大大的床,床的一側堆著雜物,另一側放著幾床被子。
靠門口的一側牆壁放著一張長長的但是隻有四十厘米左右寬的長條桌,桌子上擺著幾本書和本子。
“月月還在上學?”關小凌從桌子上拿起一本高中一年級的數學書,隨意地翻了翻。
“是啊,幸虧考上了高中,否則夏天也下鄉去了。”蘇星星說著嘆了一口氣,“不過都是早晚的事,今年沒去,到後年也得去。”
看著滿臉愁容的蘇星星,關小凌笑著安慰她道:“也許到時候就不沒有上山下鄉了,今年我們大隊那邊就沒去一個新知青。”
“嗯,也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媽媽的紡織工讓我頂了,爸爸是男的,不可能退下來那麼早。”蘇星星再嘆一口氣,拉起關小凌的手,“不說這些讓人洩氣的話了,咱們出去玩。”
儘管外面的溫度比較低,卻也比憋在逼仄的小屋裡要舒服一些,出了門,兩人不約而同地長長舒了一口氣。
“咱們去醫院裡逛逛吧?”關小凌很想參觀一下七十年代的江城人民醫院,提議道。
“醫院哪有什麼好逛的啊,除了病人就是病人。”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蘇星星還是拉著關小凌穿過了家屬院和醫院之間的小鐵門。
醫院的佈局和建築與原主的記憶相吻合,這三年並沒有多少改變。只有兩座回字形的四層病房樓和一座三層的辦公樓,其餘就是面積很大卻很破敗的公園,以及多片小樹林。
而在幾十年後,這裡卻坐落著四座二十多層的病房樓和一座行政大樓,成為全國屈指可數的大醫院,擁有很多國際先進醫療裝置和眾多國內知名醫學專家。
而關小凌就是其中的專家之一,她除了在顱腦外科方面擁有很高的知名度之外,在全科領域也造詣頗深,甚至在中醫方面,也比醫院的普通醫生厲害得多。
關小凌雖然帶著前世的醫學知識和臨床技術穿越而來,但看到醫院裡低矮的樓房,想想這個年代的醫療裝置,她也不敢狂妄自大,反而覺得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