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慶幸又是緊張, 萬般思緒一起湧上心頭, 最終也只能道一句好久不見。
她本想問問硬扛天雷的滋味疼不疼,之後他是如?何護住自己的魂魄, 躲入了劍中?……
現在倒好,她幾乎要被這人給氣笑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看?不見外面的情形……我醒過?來以後就?在這裡了,一直頭疼得要命,什麼都想不起來。”雖然腦子被天雷劈出了毛病, 但有?些人骨子裡的慫是改不了的。方言修敏銳地察覺到了容瀟不高興, 連忙瘋狂道歉,“呃, 所以, 我們真的認識嗎?”
“你?就?躲在我的劍裡, ”容瀟咬牙切齒道,“現在你?說?, 我認不認識你??”
方言修:“……”
他認認真真思考了幾秒,問:“你?的意思是我需要交租金嗎?但是我出不去,能不能寬限幾天?”
容瀟冷哼。
連大小姐都不叫了,這人果然是想不起來了。
“若非聽出你?的聲音,我還當是什麼髒東西附在了我劍上。”
“髒東西”方言修乾笑了兩聲,生硬地轉過?話題:“剛剛那人提到了叫花子,我覺得你?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
他醒來後便一直頭疼,腦海中?一片空白,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他的五感皆被封閉,目不能視,周圍一片黑暗。他的意識像是遊離在無盡的虛空之中?,沒有?著落,沒有?支點,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只有?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幾日?,直到他的意識逐漸從混沌中?剝離出來,隱隱約約地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實體,只剩下了一縷破碎的殘魂,如?今的狀態,似是寄存在一把劍裡面。
這把劍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冷冽的氣息,幾乎要將他所剩無幾的靈魂也一塊凍住。
太冷了。
就?像是蒼山之巔瀟瀟灑灑的雪,落滿雪松枝頭,沉甸甸地壓彎了樹梢。而後寒風掠過?,數不盡的雪花簌簌而落,鋪滿長階,那抹白色一路延伸到時間的長河裡。
千年前它便是這樣,千年後還是一般無二?。
方言修被困在其中?,不得解脫。
他知道這種寒冷是足以凍死人的,而自己也絕非什麼隱世大能,修為高到足以不畏寒暑。
——但若是源自於這把劍,便無論如?何都傷不了他。
將他從這種狀態之中?喚醒的,是一道清冷的女?聲。
他聽著她千里迢迢趕到七星殿,來見一位闊別?許久的故人,但結果似乎不如?人意,因為同那位故人告別?後,她沉默了很長時間,想來是心情不好。
他聽著她和那個名叫玉衡的男子交談,說?到什麼“決必有?遇”,像是在等人……等誰呢?
總歸不會是他。
“為何?”容瀟問他,“你?還記得多少?”
方言修默了默:“直覺吧。”
他雖然看?不見她的長相,但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就?有?種奇異的熟悉感,像是與生俱來,早已刻入了他的靈魂之中?,成為了本能。
不管她等的人是不是他,總之他在等的人一定是她。
容瀟不再?多問,回頭去尋包子鋪的老闆,老闆給她指了個方向:“那邊小巷子裡。”
容瀟道了謝,轉身離開。老闆在她身後踮起腳尖,高聲道:“哎,仙師大人……那個叫花子好像有?什麼瘋病,總是離人遠遠的,問什麼也不吭……您找那叫花子做什麼啊?”
容瀟沒理。
老闆口?中?的小巷是鬧市之中?難得的僻靜之地,兩邊高牆爬滿了青苔,越往裡就?越照不到陽光,空氣中?滿是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