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平平淡淡。
“你……!”
程思瑤不可?置信地撲過來,瘋了一般地想要抓住徐瑤最後?的痕跡,能抓到的卻只有空氣。
“別耍小性子。”程昀澤道, “這些東西若是?落入歹人之手, 定會造成新的瘟疫。華陽城正值危急存亡之秋,禁不起再折騰了。”
程思瑤已到了嘴邊的罵聲頓時被堵了回去, 全身上下生出濃濃的無
力感。她?用力眨了眨眼,想要逼出眼眶裡的淚水,好讓她?能看?清那人的身影。
但陽光太刺眼了。她?看?不清。
那人永遠高高在上,永遠冷靜自持,他的一生好像就從來沒有做錯過任何事, 從來不曾行差踏錯, 始終道心堅定,走?在他認為的正確的路上。
比如現在, 他為了阻斷瘟疫再次席捲而來的可?能, 親手斬殺了被製成傀儡的髮妻, 而後?一把火將她?燒得屍骨無存,居然還能若無其事。
完美得像是?故事裡作為背景補充而一筆帶過的前輩, 像是?所有修仙者都需要仰望的一個符號,唯獨不像是?一個有感情的人。
“是?,從小到大我都說不過你,你總是?有各種理由,比所有人都要冠冕堂皇。”
程思瑤哽咽著說:“當?年你餵我娘喝下毒藥,你說是?不忍看?她?被病痛折磨,我娘葬禮後?第二天你就照常出席凌霄宗的長老會,你說是?宗門事務太多,離了你不行……你沒收了我娘留下的所有東西,連一幅畫像都不肯留給我,你說是?逝者已矣,只會平白?讓我傷心,耽誤修煉……”
“你總是?事事都考慮周全,為了華陽城,為了凌霄宗……是?,你永遠都是?佔理的那一方?,就算我在你生辰宴上搞了那麼一出,他們還是?選擇站在你這邊——我就問你一句,你突破元嬰之時遇見的心魔劫,你在那裡看?見了什麼?你會夢見我孃的死狀嗎?”
程昀澤沉默不語。
他八風不動地站在原地,視線自空中?緩緩垂下來,夾雜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執劍的手穩穩當?當?,除了懷光劍刺入徐瑤胸口?時的片刻失態,他便再未顯露出任何多餘的反應。
程思瑤哭著哭著,又?斷斷續續地笑起來:“程昀澤,做人做到你這份上,到底有什麼意思?”
“本尊行事,輪不到你來評判。”程昀澤耐心終於告罄,“季川,帶她?下去。”
玉衡上前,俯身行了一禮:“是?……宗主。”
他入七星殿之前便是?凌霄宗的弟子,所學劍術皆是?凌霄宗所授,因此這一聲宗主從他口?中?說出,倒是?誠心誠意。
他想要拉起程思瑤,又?顧及到自己?先前已被感染,謹慎地隔了一段距離,不敢觸碰:“思瑤,回去吧。”
程思瑤不理會。
她?看?看?玉衡,又?看?看?程昀澤,恍然大悟:“我第一次見你時,你還是?凌霄宗的外門弟子……你一開始就是?他安排監視我的,是?不是??”
玉衡頓時僵在原地。
“我還當?他真的把我丟到外門,十幾?年來不聞不問呢……好好好,都好得很……!”
她?又?哭又?笑,拒絕了玉衡的幫助,自己?嘗試了幾?次也沒站起。
忽然她?臉色一白?,於眾目睽睽之下,重重嘔出一口?血來。
浮生若夢過度透支了她?的靈力,嘔血其實?不是?什麼新鮮事。
但這並不是?全部,程思瑤臉色越來越差,僅剩的一點?血色也消失了,她?捂住嘴,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鮮血不斷順著她?蒼白?的指縫溢位來。
容瀟瞳孔微微一縮。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