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惜,予惜。”
溫予惜門外,凌峰不停地敲著門,“予惜你開開門,這件事我們需要談一下。”
“談你如何讓兩個兒子自相殘殺嗎?”
一道陰涼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凌峰扭頭看向走來的凌老夫人玉若水。
“母親。”
玉若水側眸淡淡掃了眼他,“你若是真關心在意她,就不要讓阿淵去G國。”
凌峰低眸,“阿淵去G國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我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玉若水內心冷嘲,“是無法?還是不想?”
“是無可奈何。”
凌峰抿著唇,“阿淵上週查出了罕見的血液病,醫生已經下了病危書。”
他眸光微斂,語氣極淡,“如果真的要選一個……犧牲凌閻,對予惜的傷害才是最小。”
雖說都是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但若真要比出個輕重,從小養在身邊的凌淵與她的感情才是最深的。
這次,玉若水的冷嘲擺在了臉上,“虧你還記得你那個孩子的名字。”
凌峰晃了晃神,思緒回閃到了當年溫予惜生產的那天。
一直以來外界都以為凌家世代單傳,殊不知他們家族一直籠罩於一種詛咒中,歷代主母都會誕生出一對雙胞胎。
當年,溫予惜生下的是一對男嬰。
兩個孩子,一個墨眼,一個綠眸。
按照家族規矩必須殺死那個綠眸體帶異症的孩子。
不然雙子相剋,不僅會危害到另一位健康孩子的生命,更會為整個家族帶來厄運。
凌峰至今都記得他見到那個綠眸孩子的場景。
特別小小的一團被護士抱在懷裡,哭聲很弱很虛,那根還沒他兩根手指粗的小手臂伸出襁褓,灰白色的面板下佈滿了青色血管,異常恐怖。
他如同現在這般僵硬地站在原地,隔著一段距離靜靜地看著那個孩子。
突然孩子的哭聲急促了下,他心頭猛然驚慌,大步上前接過襁褓檢視。
就像是故意的一樣,當他接手的那刻,那個孩子止住了哭泣,睜開眼睛看著他。
對視的那一秒,他怔住了。
他從未見過那麼美的瞳孔,就像把夏季所有的綠色都揉碎在了裡面,讓人一眼望之就沉醉其中。
“咿呀咿呀……”
那抹綠凝著光,那個孩子彷彿在對他笑,握拳揮舞的小手臂像是要和他握手。
凌峰鋒利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他伸出手指想去勾住那個如棒棒糖一般大的小拳頭,突然旁邊遞來了一把匕首。
“有些事,建議還是你親自來比較好,不要像我一樣心軟。”
凌坤將匕首放入他的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這麼一句話,轉身走了。
留下凌峰一人站在原地,他看著手中的匕首,鋒利的匕刃上刻著一條鯨魚的圖案。
凌家圖騰是鯨,歷代繼承人的圖案各有不同。
與繼承人圖案上“鯨躍”的姿勢不同的是,這把匕首上的圖案鯨魚是向下沉的。
寓意鯨落。
按照家族規矩,他需要將這把匕刃刺入懷中孩子的心臟中。
此刻手中的匕首彷彿重若千鈞,讓他始終舉不起,下不去手。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最終閉上猩紅的眼,將孩子遞給了他的隨從,連同他手中的匕首。
“找個遠點的地方,下手快一點……”
他偏過頭不去看那個孩子,不理會他的哭聲,狠下心道:“完事後將它的屍首交給我父親,你就留在他那裡,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是。”
隨從將孩子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