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妹妹克瘋了繼母,阮芋已經知道梁阿姨六個多月大的女兒沒有了,至於她瘋沒瘋,無人知曉,而蕭樾剛才說自己搬到外面住了,阮芋很難不將這些可怖的資訊聯絡到一起。
蕭樾的神情很平靜:“最近家裡親戚多,快期末考了,搬出去住比較清靜。”
他校服外面沒有披外套,厚實的毛衣穿在裡面,整個人依然顯得清瘦而單薄,肩膀和手肘處骨骼輪廓突出,讓人突然很想撲上去用力地擁抱他,將身體裡的柔軟和熱意毫無保留地渡給他。
阮芋又低下頭,這不是她常做的動作,比起她柔和婉約的樣子,蕭樾其實更喜歡看到她飛揚跋扈的一面。
是我害她傷心了嗎?
蕭樾的神經像被一片鋒利的刀片撥了下,腦海中浮起久遠而模糊的記憶——他母親產後抑鬱,不知道能把失去孩子的痛苦發洩到哪裡去,發洩給誰,這種時候醫生就成了最顯眼的靶心,周純瘋了似的找到搶救她的醫生家裡,跪在地上問他把她的孩子藏到哪裡去了,求他把孩子還給她,不然就去警察局報警……
“你爸爸還好吧?”蕭樾突兀地問了這麼一句。
“挺好的啊。”阮芋回答,“他每天正常上班,沒和我說什麼。”
蕭樾:“嗯。”
預備鈴在這時響起,走廊上咋咋呼呼跑過一群學生,蕭樾的肩膀被他們撞了下,朝阮芋那兒抵近一步。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想像從前那樣輕輕摸一摸她蓬鬆柔軟的頭髮。
耳邊忽地鼓譟起梁家親戚高高低低的叱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