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愉悅的弧度。
滯澀的胸腔在這一刻終於疏通,隔著茫茫醉意,她聽見心臟歡快跳動的聲音。
小區有幾十棟樓,阮芋住的那棟靠後,從門口走到單元還有兩三百米。
間隔很遠的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阮芋一直盯著身旁那人的影子看,和他本人一樣清瘦挺拔的影子,腿老長了,好像一步就能從教室前門跨到後門。
“噗哈哈。”
忍不住笑出聲了。
蕭樾垂眼,漫不經心道:“笑什麼?”
“才沒有。”
阮芋甩了甩手臂,忽然發現袖子變得特別長……原來不是她的衣服。
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像在跳長袖舞那樣扭動,忍不住又笑了。
蕭樾的目光也落在地上,看見身旁纖細的影子自得其樂地甩著長長的衣袖,忽然又收起兩條胳膊,好像把什麼東西捧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臉前面觀察一樣。
什麼都沒有。
只有他的衣服。
被她捧到鼻尖下面,像一隻聞到罐頭香味眼睛發光的貓一樣,非常用力地嗅來嗅去。
“還是這個味道。”
阮芋愜意地聳起肩膀,半張臉埋在兩隻袖子中間,水光瀲灩的眼睛仰起來看他,
“我最喜歡這個味道了。大二的時候曾經淘到差不多味道的衣櫃香薰,但是還是不一樣,你知道為什麼嗎?”
蕭樾:“為什麼?”
阮芋:“因為沒被你穿過呀。”
只有被你穿過之後,從你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才是我最喜歡的味道。
蕭樾從她清亮盈光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這幾年曾經路過無數面鏡子,只有在這一面鏡子前,他看到的自己的輪廓才是擁有活氣的,而不是一具軀殼,一具行屍走肉。
冷風吹徹耳邊,他感覺耳廓微微脹痛,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聲音清晰可聞,心臟快速而有力地搏動,擊打在胸腔,幾乎振聾發聵。
蕭樾控制不住地張了張嘴,嗓音透著低啞:
“你為什麼……”
“我家到了。”
阮芋興奮地指了指前方寫著22號的單元門。
……突然來北城。
後面幾個字被她打斷沒說出口,蕭樾重重撥出一口氣,理智飽受醉意摧殘,他現在步子都有點飄,身體像懸浮在空中,怎麼也落不到實處。
來到單元門前,仰頭看了眼樓道,蕭樾不禁皺眉。
竟然連電梯都沒有,大門用細繩綁在後面的欄杆上,看起來24小時都不關門。
門口感應燈忽明忽暗,阮芋先行一步走進樓道,蕭樾站在後面踟躕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她送到家門口。
圓月
沒有電梯的老單元樓, 她竟然還住在最高的六樓。
男人面無表情地爬上六樓,睨著身前支著膝蓋氣喘吁吁的女孩,臉色很難說沒有煩躁。
感應燈沒一會兒就熄滅了,這點時間, 阮芋連鑰匙都沒摸出來。
她習以為常地用力跺一下腳, 燈再次亮起, 她終於掏出鑰匙,捏著小圓圈,低頭把鑰匙往鎖孔裡懟。
……
燈又滅了,她猛地再跺一下腳。
蕭樾:……
就見阮芋突然抬起左手用力拍了兩下額頭, 啪啪響, 好像這樣她的眼神就能清楚一點,手也能不晃悠, 然後快點把鑰匙插|進鎖孔。
眼睜睜看著她嘗試了六七八九次,蕭樾終於放棄了對這個醉鬼的任何期待。
他果斷從阮芋手裡抽走鑰匙, 一下就插了進去,左右旋了旋,房門隨即開啟。
“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