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和談事宜正式告一段落,謝琅臂上和胸口刀傷也差不多恢復如初,衛瑾瑜正式上書提出和離之事,懇請皇帝允准,理由是兩人性情不和,實在無法容忍對方脾氣,繼續相處下去。
外界關於兩人交惡一事早沸沸揚揚傳了許久,走到和離這一步,百官倒無多大意外驚奇,但到底是樁刺激勁爆的大事,依舊沸騰議論了一波。
“說是性情不和,歸根到底,是謝氏與衛氏撕破臉罷了。”
“演武場一事還不明顯麼,謝唯慎豁出性命也要維護陛下顏面,謝氏到底還是沒有與衛氏站到同一立場,這樁婚事自然也再無意義。”
“這二人反目成仇,又同朝為官,以後可有得熱鬧看了。”
西狄使團離京,衛瑾瑜和孟堯作為和談副使相送。
按照正常日程,七日前使團就該離開上京的,全因霍烈墜湖感染風寒,一直躺在四方館內養病,才拖到現在。到了城門口,霍烈驅馬來到衛瑾瑜面前,望著這位讓他有些捉摸不透的少年御史,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聽聞衛大人要與謝氏世子和離,倒是令本將軍意外。那日在酒館,衛大人故意誘我下湖,難道不是為了給那個人報仇麼?你們之間怎麼會全無情誼呢?”
霍烈目中閃動著狡黠的光。
衛瑾瑜面不改色回以一笑:“霍將軍言重了,因為我的喜好間接害將軍落水,是我照顧不周。”
“可我喜愛蓮花,與旁人無關。”
“前路遙遠,願將軍一路順風。”
霍烈收回探究目光,哈哈笑道:“看來是本將軍誤解了。衛大人,後會有期。無論是衛大人還是這上京城,本將軍都甚為喜歡。”
說完,他哼著狄人曲調一馬當先出了城。
溫思忙命其他使臣追上。
謝琅傷好後,也要繼續回京南大營任職。
李崖和一幫親兵知他這陣子心情不好,這陣子都小心做事,不大敢招惹他。
這日從兵部回到謝府,見府門口停著幾輛馬車,桑行和明棠正帶著公主府的下人在搬運東西。
孟祥過來給他牽馬。
謝琅問:“他們在做什麼?”
孟祥心頭一緊,打量著他面色,小心翼翼道:“三公子今日恰好休沐,正吩咐公主府的人收拾行囊,準備搬回公主府那邊呢……哎世子?”
桑行沒說完,謝琅已翻身下馬大步往府中走去。
進了東跨院,亦是一片忙亂,滿院下人進進出出,將大小箱籠從屋裡搬出。謝琅推門進屋,見衛瑾瑜一身雪色雁紋廣袖綢袍,正背對著房門立在書架前,將幾本書冊取下。陽光穿窗而入,如素雪籠在那道身影上。
謝琅倏地頓住步。
“怎麼這麼急?”
謝琅深吸一口氣,問。
他語氣頗為不善,胸口無聲起伏著,衛瑾瑜聞聲轉過頭,語調倒和平時一般無二:“聖上已經允准我們和離,我自然不
應再住在此處。”
時至今日,謝琅也知道,多說無益。
他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打敗霍烈,打敗那八名狄人大將,甚至是打敗北梁騎兵,假以時日,他甚至有信心打敗李淳陽,可他卻無法阻止他離開的腳步。
一時間,只覺得心口彷彿被人生生挖掉一大口,血淋淋一個瘡口,往外流著血,比他胸口那道刀傷還令他感到痛。
思緒起伏萬千,他走過去,問:“要收拾什麼,我幫你。”
“只剩一些書而已,不必了。”
謝琅轉目看著書架上的書:“這些都是麼?”
衛瑾瑜點頭。
當日過來謝府時,是抱著謝琅成婚當夜便逃回北境的念頭的,故而他沒帶多少東西,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