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八甲,九科裡八科都是滿分,整個學監統共就兩個人,他連鄉試院試都沒參加過,當真能考這個成績?”
“噓,小聲些,人家是正經的衛氏嫡孫,別說是八甲,就是想考九甲,還不是衛氏一句話的事麼?值當你們如此大驚小怪。”
“你就不驚,你就不怪?此次大考,別說八甲了,就是得七甲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蘇文卿能得九甲,在意料之中,可他憑什麼能得八甲。這回考試題目可不算簡單,尤其是章句題,很多都出得冷門偏僻。”
“聽說這位衛氏嫡孫十分用功,每日幾乎泡在藏書閣裡,連飯都很少吃,晚上也不回家,而是去顧閣老的值房裡繼續苦讀。”
“裝樣子誰不會,值房只他自己用,到底是在看書還是在睡大覺,誰知道,說不準,還想透過這種方式獲得閣老賞識呢,誰不知道,他父親衛氏三郎是罪臣,他雖是衛氏嫡孫,須得透過大考,拿到特赦名額才能參加會試。衛氏送他過來,不過是為了弄個冠冕堂皇的由頭,不被世人指摘罷了。”
衛瑾瑜剛到藏書閣門口,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竊竊議論聲。
衛瑾瑜眼底沒什麼波動,正要進去,另一道憤怒聲音陡然響起:“身為官學生,這般如村口長舌婦一般,在背後議論詆譭同窗,成何體統,豈不傷同窗情分。”
原是孟堯和魏驚春先一步出現在了藏書閣門口。
開口說話的竟是素來好脾氣的魏驚春。
他身旁的孟堯跟著冷笑:“魏兄,你如此憤怒,還是見識太少,考不過人家,便說人家成績得的不正,和村裡的懶漢種不好地,便說自家的牛不行是一個道理。”
“此次大考,由顧閣老親自主持,考生作答前,要先將姓名籍貫這些基本資訊用特製的漿紙糊上,答完題,卷面要由專人統一謄抄後,再交與夫子們閱覽,卷面若有任何記號,立刻作廢,成績出來後,還要由顧閣老親自審定,以保證成績公平公正。你們倒是說說,這其中哪個環節,有作弊可能?”
“這些話,你們敢當著顧閣老的面說麼?”
沒錯,大考成績出來後,雖有風言風語,可無一人敢當眾質疑結果,便是因為考試過程嚴格模擬會試,杜絕了任何作弊可能。且內閣次輔顧凌洲嚴厲剛正,從不與衛氏交好,也沒理由給一個衛氏嫡孫大開方便之門。
可國子學大考雖比不得會試,能獲得實實在在的功名,畢竟是獲得座主們賞識,在座主們面前表現的絕佳機會,如果能名列前三,該是何等榮耀,如今被一個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衛氏嫡孫搶了風頭,誰能甘心。
湊在一起說話的幾名學子見他二人一唱一和,指桑罵槐,還拿顧凌洲出來壓人,心虛加上惱羞成怒,不由也來了氣性,一人哼道:“孟堯,你也別含沙射影地罵我們了,誰不知道你這陣子總巴巴地往那衛氏嫡孫跟前湊,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攀附衛氏這棵大樹麼。趨炎附勢,阿諛諂媚權貴,真正讓讀書人臉面掃地的是你才對!”
魏驚春家境殷實,且才華橫溢,在寒門學子中聲望很高,又和蘇文卿關係極好,學子們不欲與其發生齟齬,便心照不宣地將矛頭對準家境貧寒、成績也沒那麼優異突出的孟堯。
他們早看孟堯不順眼了,要不是有魏驚春這樣的大才子護著,這麼個青州過來的鄉巴佬,憑什麼能和蘇文卿、魏驚春並稱“寒門三傑”。
尤其蘇文卿,在寒門學子心中,幾乎是高天孤月,皓然聖潔不可侵犯一般的存在。
孟堯委實沒料到這幫人竟能這般顛倒黑白,一時也氣血上湧,正要痛罵回去,一道雪色身影,翩然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看來,我來得不巧,擾了諸位雅興了。”
衛瑾瑜側眸,淡淡說了一句,那幾名嚼舌根的學子立刻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