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謝琅就起身站了起來。
姚松忙問:“唯慎,作甚去?”
謝琅吊兒郎當回了句:“淨手,滿身的胭脂氣,太膩味。”
姚松哈哈大笑:“你還窮講究這些,快去快回,待會兒我給你瞧兩個好的。”
雅廂氣氛依舊熱烈,一群衣著錦繡的勳貴子弟們聚在一起,有的是喝不完的美酒,說不完的趣事。
半個時辰後,姚松由美人喂著酒,醉眼熏熏地看向正襟危坐在一邊的裘英:“我說裘將軍,這唯慎把咱們撂在這裡,說是出恭,該不會是揹著兄弟們自己尋歡去了吧。”
望著那空著的主位,裘英表面鎮定,心裡甚是不踏實,乾笑敷衍了句,便喚來身側一名親兵,低聲吩咐:“去看看,世子怎麼還不回。”
親兵正要領命出去,雅室門被從外推開,一道高挑身影背手走了進來。
緋紅衣袍,白玉腰封,胸前用金線繡著白虎擒獸圖案,天生兩條優越大長腿,冷峻眉峰下,壓著一雙張揚銳利湛湛若寒月的鳳眸,配上那猿臂蜂腰絕世好身材,和一張曜若朝陽的英俊面孔,任是誰見了,都要稱讚一聲好兒郎。
“唯慎,你可算回來了!”
姚松不滿:“出恭出這麼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殺人縱火去了呢。”
謝琅施施然在自己座位上坐了,直接將兩條腿往案上一架,道:“被兩個舊相識纏了會兒,膩人得很,甩也甩不掉,掃了諸位的興,我自罰三杯。”
在這二十四樓裡,還能有什麼舊相識。
姚松撫掌大笑:“唯慎,人家那是盼郎久不至,相思成疾,怎麼到你這裡,就成膩人了,也忒不解風情,活該這樓裡的姑娘小倌都不愛搭理你。”
謝琅慢悠悠轉著酒盞,很是一副薄情面孔:“風月場中,逢場做個戲,彼此都高興,要是真動了感情,那可是害人害己。”
“哈哈!大家聽聽,這天底下,竟有這等薄情之人!”
“俗話說得好,兄弟有手足,女人如衣服!有了兄弟,還要什麼新好舊好。”
姚松執起酒壺,“唯慎,來,哥哥我先敬你一杯!今夜咱們不醉不歸!”
謝琅也不推辭,揮退要上前奉酒的女妓,自己執起酒壺,注滿酒盞,一飲而盡。姚松就喜歡謝琅這豪放不羈、能放下架子和他們一群紈絝廝混的豪闊做派,不像上京城那些世家子弟,個個都一本清高矯揉造作得厲害,帶頭拍掌叫好。
這時緊挨著姚松的另一名紈絝卻盯著自斟自飲的謝琅,笑著打趣:“世子殿下倒酒都不肯讓人碰,莫非是因為做了新郎官,要開始守身如玉了?”
這人名叫龐海,是司禮監一名大璫的外甥,靠著親舅舅關係在錦衣衛弄了個閒差。他此刻故意提起這個話題,顯然有打趣逗樂的意思。
其他紈絝見狀,紛紛露出戲謔色。
只有姚松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只是他還來不及說話,就聽“砰”
得一聲裂響,一道酒液凌空濺起,不偏不倚正潑了龐海滿臉。謝琅直接摔了手中酒盞,冷冷道:“敢情今夜,諸位是故意拿我謝唯慎開涮是不是?”
價值不菲的鎏金琉璃酒盞碎裂成片,混著酒液落在絨毯上。龐海頂著一臉酒水,驚更大於怒。
方才還歡聲笑語的雅室內,瞬間鴉雀無聲。
看著以手支額,陰沉著一張俊面坐在上首,明明依舊是佻達不羈的姿態,卻無端讓人感到一股迫人殺意的謝琅,眾人才一下意識到,此人不是普通紈絝子弟,而是從北境屍山血海裡走出來,左右開得動硬弓的北境軍少統帥。別說摔碎一隻酒盞,就是捏斷敵人脖子,剖開活人肚腸都不帶眨眼的活閻王。
姚松不得不站起來打圓場:“唯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