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個月後,南洲灣市第0號掩體地下12層四級安全生物實驗室非核心區,盧赫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取1.5mL離心管,加入200μL血液樣本,再加入200μL裂解液及40μL消化液,振盪混勻,65c水浴10分鐘。
往還冒著熱氣的離心管里加入150μL異丙醇,混合均勻。
把這一管散發著酒和辣椒氣息的液體轉入吸附柱內,rpm離心1分鐘。之後加入洗滌液,同樣的轉速再離心兩次。
取出吸附柱,放入新的1.5 mL滅菌離心管內,加入40μL 65c的洗脫液,靜置2分鐘,rpm離心1分鐘,最終得到dNA溶液。
盧赫捏著這一管充滿了白色絲狀物的液體,默默注視了一會兒,便送到了測序中心。
之後,回到電腦前,死盯著桌面上的共享資料夾,忐忑地等待著。
這種活動每個月都會進行至少四次,但每一次他的心情都和第一次一樣複雜。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就像就醫時坐在醫生對面,看著對方認真仔細地一行一行讀著自己的化驗單,然後臉逐漸皺成了包子。
不過作為一個樂觀的人,他還是滿懷著奇蹟發生的希望。
就像卡夫卡說過的那句話:如果我被判決,那麼,我不僅被判結束,而且到被判結束的時候,我也要抵抗。
畢竟,短短兩年,天翻地覆。打翻他慣常認知的事情太多了,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萬一有一天對比檔案顯示,和6個月前的原始基因組相比,包含非編碼區在內的基因相似度又重回百分之百了呢?
做夢誰不會做啊。
在等待期間,他也用鄭K的血做了一份。其實這裡已經成立了檢測中心,每天能夠批次處理上萬份樣本。但他仍然堅持自己動手。
畢竟,儀式感還是要有的。自己審判自己,何嘗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很快,測序結果出了。測序中心又提速了,這次只用了不到20分鐘。這就是大國速度。
對比分析報告已被改良,在第一頁直接顯示包含非編碼區在內的基因相似度。結果有兩行,一行是與原始基因組的對比結果,另一行是與上一次送檢基因組的對比結果。
開啟報告,第一行顯示為99.67%,第二行顯示為99.95%。
不錯,按照這個速度,再過一年半載的,他就和6個月前的自己,不再是一個人種了。
盧赫邊自嘲著,邊開啟鄭K報告看了一眼。然後繞過一排排的生物安全櫃,走到鄭K身後,對他耳語道:
“比上週有進步,你的變異速度環比下降了2%。可喜可賀。”
說完,他轉頭就走。那張苦瓜臉他可看夠了。
在食堂就著潮溼的黴味,把維生素片包在饅頭裡,像騙寵物吃藥一樣把自己餵飽後,他回到臥室,用有線電話播出了一個號碼。
“喂,幹什麼呢?這麼慢才接。”
“還能幹什麼?伺候祖宗啊!”
“我都聯絡爬友送走了那麼多隻了,你不至於再天天從早伺候到晚了吧。”
“至於。最後這些,我給它們過精品生活。它們以後再也吃不到新鮮的蟋蟀和大麥蟲了。”
“行吧。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我通知你一聲,大概明後天,在大風的間隙,我會過去接你,你給我好好提前準備一下。聽明白了沒?聽明白了吱一聲。”
“吱。”
掛掉電話,盧赫又播出了一個400開頭的號碼。他給鶴水市的家裡辦了一條專線,可以無視停電使用。不過很快便不需要了,因此要提前告知電話公司下個月為他取消服務。
因為很貴。他雖然不缺錢,但他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他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