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壓縮機裡的水流聲淹沒了盧赫錯亂了一瞬的呼吸,但胸腔起伏的幅度還是出賣了他。
雷拉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得意。他轉身離開盧赫身邊,徑直走到4度冰箱前,從中取出了一個紅色蓋子的真空管,遠遠地衝盧赫晃了兩晃。
在那被兩根纖細手指輕輕捏著的塑膠管中,暗紅色血液掛滿了管壁。它們慢慢破碎為無數分支,在重力的召喚下,沿著曲折的路徑,緩緩流下,重新彙集在管底。像一朵被搗碎了的玫瑰花。
雷拉把它握在手裡,徐徐地走到不遠處的生物安全櫃前,輕輕地把管子丟到了試管架上,然後戴上一雙手套,從一旁的置物架上取下了純水桶,忙碌了起來。
盧赫的大腦一片空白。不遠處的餐盤中,不斷傳來黃油的香氣,這讓一天多都沒有吃東西的他,不由地嚥了下口水。
於是他把身子往上欠了欠,半身靠在牆上,伸出左手把餐盤端到自己的身上放穩,拿起盤中的不鏽鋼勺,一口一口地往嘴裡送。
吃下幾口後,他對著雷拉的背影喊道:“喂,雷拉。那桶純水,也給我倒一杯唄。我噎得慌。”
雷拉正抱著純水桶往置物架上送的雙手,停在了空中。他轉過頭來,狐疑地盯著盧赫看,好似在看一個奇葩。
2月7日,兒子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艾達否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半曲著左腿,然後把右腿小腿肚搭在左腿膝蓋上,一下一下用力摩擦著,酸爽到叫出聲來。
昨天他在得知兒子失蹤的訊息後,便就著新聞上給出的軌跡,和易天霖一起找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
他們兩人徒步從校門口,走到了車禍地,一路上逮著人就舉起手機問對方有沒有看到這樣一個瘦瘦高高的大帥比。只不過換來的是一個又一個的搖頭。
傍晚,兩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宿舍。易天霖搬出了他所有壓箱底的古書,一本接一本地翻著,而艾達否連夜寫了一個程式,操縱自己的手機,每隔半小時就給盧赫撥出一個電話。只不過換來了一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中午12點半,在又一次已關機的提示音響起後,艾達否心煩意亂地跳下床,按著已發燙的手機的音量鍵,把聲音調小了。
隨後,他一步一步挪到易天霖的身後,憂心忡忡地問:“大仙,你從昨晚翻書到現在了,翻出來點有用的東西沒?”
易天霖放下捏在手裡的書頁,重重地嘆了口氣,“有句話說:命是算不準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艾達否搖搖頭,“為什麼?”
“即便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有用,命理師最多也就能算出一個人人生的起伏和岔路口。而站在岔路口時,做出選擇的還是他們自己。”
易天霖說完重重地一本一本把攤在桌面的書合上,隨意地摞在一起。那些脆弱的書頁卷的卷、折得折,看得艾達否一陣心疼。
“你小心點啊,這不是你的傳家寶嗎?平常摸都不讓我摸一下。”
易天霖把手中最後一本書拍在書堆上,任灰塵在眼前飛舞,“2月5號那天,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當晚,耕海路133號的綠色矽谷裡,大碉堡旁的小碉堡中,填滿了一群群穿著正壓工作服、好似太空人的工作人員。
在那座隱秘的四級生物安全實驗室的核心區裡,擺放著一排排在12個小時內改造成功的鋅指平臺,去掉了輸密碼環節,並且最佳化了組裝流程,把合成一次的時間驟減到了兩個半小時。
鄭K站在一個大號生物安全櫃前,接過太空人傳遞過來的離心管,把其中淡紅色的液體,依次滴入培養皿中。
那些小號培養皿裡,浸潤著去掉皮層的麥冬草葉片切片。它們在被人工合成的腺病毒感染後每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