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來,盧赫過得十分舒適。每天睡到自然醒,吃一頓飽飯,然後無所事事地這兒摸摸那兒看看;然後再吃一頓飽飯,躺在床上發一會兒呆,安然入睡。
全封閉的實驗室看不見陽光也不知道時間,但好像除了不能玩兒手機以外,他也沒什麼不滿足的了。這不比之前在那間想起來就令人心悸的四級實驗室裡,沒日沒夜地連續站著工作十多個小時強?
想到這裡,他不禁笑了。而更令他得意的是他的身體,他似乎真的成為了幸運女神的寵兒,繼那番危言聳聽的說辭之後,他一直能吃能喝,沒有絲毫不適。
雷拉最近不常現身,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每次出現時的臉色都越發地難看。
想到這裡,盧赫躺在床上,衝著天花板傻笑了一下。還有什麼事是能比打裝比者的臉更爽的?
不一會兒,伊琳娜端著還冒著熱氣的餐盤走了進來,遞給盧赫之後,在一旁抱胸觀望。
盧赫把左手放在右手腕的石膏板上搓了搓,拿起盤子邊緣的圓形不鏽鋼勺,香噴噴地吃了起來。邊吃邊含糊地衝伊琳娜說:“哎呀你不用總是看著我,就給我一圓勺子,我能幹什麼?”
伊琳娜面無表情地站著,沒有接話。
盧赫抬眼看了一下對方,繼續自顧自地說道:“那你陪我說說話吧,我問你,你們戰鬥民族真的每家每戶都養熊嗎?
就那西伯利亞大倉鼠,真的有那麼乖?
還有,你們洗桑拿的時候,橡樹枝抽在身上疼不疼?你們是不是抖m?
喝一整瓶伏特加真的不會死掉嗎?
這基輔雞的內陷裡有新鮮歐芹吧,這在我們這裡可不好買,你們莫不是有自己的蔬菜大棚?”
“還有,你們。。。”
腹部突發的鈍痛感打斷了盧赫的話,他剛舀起一塊肉的勺子,滯在半空中,顫抖了一下。
緩了幾秒鐘後,他緩緩把勺子放回餐盤,發了一會兒愣。
“對不起,伊琳娜,我要剩飯了。”
那莫名其妙的痛感並沒有持續多久,但他像是在一瞬間被卸了力,頓時食慾全無,甚至還有些犯惡心。於是,剛起床沒多久的他,又迎來了一個回籠覺。
這一覺格外地漫長,還伴隨著奇怪的噩夢。他夢見無窮遠處的一個小黑點,突然變換成無數個幾何圖形,它們有的稜角分明有的柔軟圓滑,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伴隨著巨大的壓迫感,像是整個世界都朝他擠來。
就在那些奇怪的圖形近在咫尺,壓得他喘不過氣時,迅速破碎成無數細小的帶稜角的碎片,飛濺進他的身體裡,為他帶來蝕骨的疼痛。
如此迴圈往復不知多久,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溺死在這夢裡時,終於大汗淋漓地驚醒了過來。
睜眼便是雷拉的臉。
雷拉饒有興致地望著盧赫,“看樣子,你賭輸了呢。你睡了十幾個小時,期間伊琳娜一直在用酒精和冰塊幫你退燒。”
說完,他把幾瓶藥依次擺在床頭,“羥基脲素,可以緩解發作;頭孢氨苄,用於預防細菌感染;雙氯芬酸鈉,太疼的話,可以吃上兩粒。”
“不過這些,都是治標不治本。”雷拉側了側身,指著置物架上的一個大號不鏽鋼托盤,“那裡有你可能用得上的所有醫療器械和試劑。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夠活下去。”
雷拉說完,轉身離開。站在那面巨大的、單向可視的玻璃窗後,笑得很得意。
盧赫虛弱地合了合雙眼,顫抖地抬起自己的左手。他本不相信這場人造的疾病會發作得如此之快,但那些失去血色的指甲無情地向他顯露了事實。
他吃力地爬下床,用板凳支撐著自己踉蹌地挪到置物架前,從中挑出了一個一次性真空採血器,再踉蹌地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