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不是饞就是欠。
所以解析一個生物的行為,尤其是跨物種解析,是十分困難的,因為它們的行為包含許多我們無法理解和揣測的噪聲。
而降維方法就是剔除這些噪聲,把生物複雜的行為對映到一個低緯度的、更容易理解和推理的空間中。
就像把三維球體投影到二維平面上,只研究它的投影。
這一定會損失一些資訊,比如球是否在旋轉。但如果目標是球的運動軌跡的話,研究投影就足夠了。
投影就是降維三維空間後得到的一個隱空間。
同樣的,cEbRA演算法處理鼠仙的神經訊號後得到的二維影象,也是一個隱空間。
世界上最高效的降維方法是語言,最通用的隱空間是影象和文字。
只要你不蠢不憨心眼不壞,我想要知道你餓不餓,並不需要聽你肚子是否咕咕叫,看你是否飛奔到食堂,看你是否狼吞虎嚥吃陳面饅頭。
只要你一句,我餓了,我就能知曉你確實餓了。”
“所以,你視覺化了鼠仙的神經活動,可以讓它把它的妖力,具象化地表達出來,成為一個毛茸茸、肉乎乎的水晶球,看穿你的所有未來並回應你的所有問題?”
盧赫瞪大眼睛,俯身衝鼠仙耳語,“喂,兄弟,你說說看,一會兒我到食堂第一口吃的是什麼菜?”
鼠仙依舊沉浸式洗口水浴,顯示器上的畫素點也依然雜亂無章。
艾達否推開盧赫,“話雖這麼說,但其中還是有很多困難沒有解決的。
比如,cEbRA是一個自監督演算法,它只保證對映本身的穩健,但不能幫助我們解讀對映的結果。
每次我給鼠仙喂瓜子,顯示器上都展現出相同的圖形,這說明演算法確實魯棒。
但圖形的具體含義及其和它的行為、體驗、思維的對應關係,還需要我們自行探索。
再比如,想讓水晶球預言我們感興趣的問題,就要優先讓它以我們的思維看世界。
它的生活中,不能只有吃喝拉撒、灌胃和被拉尾巴,像其它實驗動物那樣。
它需要像人一樣生活,並盡力用它的花生豆腦袋理解人的一切。”
盧赫聽後十分失望,他覺得鼠仙和之前的智慧綠鼻涕沒什麼區別。
綠鼻涕作為低階生物,只能透過在黑箱裡追著燈光跑來跑去來彰顯它們的智慧。鼠仙稍微好一點,擁有一個毫秒級重新整理的顯示器,其上的鬼畫符無人能懂。
艾達否則胸有成竹,“它可不是簡簡單單一隻老鼠,而是被我深度改造的,像我的智慧黏菌一樣。我把我能想到的,各個物種中有關智慧的所有基因片段都給了它,包括人的。”
艾達否指著自己的太陽穴,“一直以來,有關人獨特的語言和思維能力如何在基因層面上解讀,大家研究得不少。
雖然好些基因位點如何發揮作用還是個謎,但不妨礙我把它們全部給鼠仙。
給臘腸狗敲入貓的基因,只會讓它擁有喵喵叫的能力,而不會像彼得漢南的動畫片《貓狗》那樣,在身體另一端長出一個貓頭。
這是介面賜予我們的魔法。
如果說介面是一個潘多拉魔盒,那麼開啟它的正確方式,一定是把人的智慧移植出去,創造服務我們的水晶球。
而不是在我們自己身上動刀子。
我們只需成為智慧創造者,而無需成為智慧本身。”
“乖乖。”艾達否輕撫鼠仙的頭,寵溺得像在欣賞自己剛出世的孩子。
鼠仙仰頭,用粉白的絲光嫩爪抱住艾達否的手指,伸出舌頭輕舔。
顯示器上,灰階色塊迅速變幻,漸漸呈現出一種穩定的,有規律的流形,像石子落水後形成的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