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藥跑去廚房。
房間裡落針可聞……
周圍一群伺候的丫鬟婆子一個個低頭看著地面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無一人敢上前,生怕觸了這小祖宗的黴頭。
到時候估計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了。
葉晚嬌可沒時間管這群人的反應,她雙手托腮,過分精緻蒼白的小臉上滿是苦惱。
想到一家人即將被抄家流放的命運,她愁啊!
狗皇帝真不是人,眼看著自己的大哥大姐要撐起鎮北將軍府的門楣了,就整這死出。
屁點膽量都沒有!
與此同時,距離京城二十里處位於山林中的一方破廟裡,一個正在打坐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白鬍子老頭睜開了眼。
望著不遠處的京城方向,老頭掐指比劃一通,混沌的雙眼瞬間迸發出亮光。
老人前面三四米遠處,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正在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劍鋒凌厲的不似他這個年紀所該有的。
謝墨臣在察覺到師父的異樣後,幾乎是第一時間收劍上前詢問,“師父,發生了何事?”
顧清風伸出蒼老的手不緊不慢的捋了捋鬍鬚,幽深的眼眸打量著眼前的小徒兒。
身姿筆挺的站在那裡,脊背單薄,一雙黑眸冷冷清清,不帶絲毫情緒,五官深峻,薄唇緊抿,小小年紀就有了泰山崩於前而不變之姿,不難看出日後的絕色。
此刻他一言不發,也不見小徒兒有著急之色。
良久,顧清風正色的說道:“墨兒,為師剛剛為你在必死的命道中尋到了一抹生機,也不枉你我在此等候多年。”
聽到“必死”二字,謝墨臣依然面無表情,黑沉沉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顧清風,彷彿說得不是他一般。
顧清風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無趣的搖搖頭,“你這小子,還是這麼的不解風情,嘖嘖嘖……”
“好了,正是京城方向,趕緊收拾收拾為師的那些破爛……咳,是寶貝準備出發了,你這小命還在天上懸著呢,光老頭子一把年紀了為你這臭小子擔驚受怕,不見你有一點著急的。”
聞言,謝墨臣彎腰收拾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不理會顧清風的絮絮叨叨。
*
過了一會兒,剛剛出去的丫鬟端著冒著絲絲熱氣的湯藥進來,垂著頭小心翼翼的放到葉晚嬌面前的桌上。
“小姐,您趕緊趁熱喝藥,不然要是又生病了大小姐和老夫人問起來奴婢沒法交差呀!”
聽到丫鬟狀似隨意的話,葉晚嬌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哼!
就知道拿姐姐和祖母壓她,欺負她年紀小嗎?
葉晚嬌眨了眨眼,溫軟的聲音不置可否的說道:“知道了,你們都先出去吧,藥我會喝的。”
“那小姐您可一定要記得喝藥呀!”丫鬟叮囑完低著頭轉身離去,轉身的一瞬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她就知道,每次一提大小姐和老夫人準管用,畢竟她伺候的這位主可是個不想讓人擔心的乖孩子,一定會乖乖喝藥的。
待房間門被丫鬟輕輕的關上後,葉晚嬌的視線轉移到面前黑乎乎的苦澀湯藥上,看起來就令人難以下嚥。
片刻,她慢悠悠的起身,肉乎乎的雙手穩穩的端起湯藥,邁著小碎步走到窗下襬放的綠植前,手一彎,一碗中藥全部融入了泥土裡。
望著泥土上冒著的點點氣泡,葉晚嬌小臉緊繃。
一碗被下過毒的藥,她整整喝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