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空曠冷清,一眼望去只有幾個正在打掃衛生的清潔工。
溫然轉了幾個彎,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她媽媽的墓碑。
上面寫著慈母江清婉之墓。
她蹲下身,將手裡抱著的菊花放到墓碑前,然後抬手用袖口去擦拭墓碑上刻的文字。
哽咽道:“對不起啊媽,太久沒來,都落灰了。”
溫然擦的很小心,擦完後她又將墓碑上方的灰塵也一併擦了去。
一雙小手凍得通紅,溫然像是沒有知覺一樣,擦了許久許久。
莫菲菲站在後面,想上去幫忙,又覺得不合適。
索性垂下腦袋,在心裡默唸:姐姐好,對不起,我不是有意來叨擾你的,你千萬別生氣……
溫然將墓碑擦的又黑又亮,直到能反射出人影來才站起身。
目光轉向了溫通海。
溫通海被溫然的眼神盯得心裡發慌,“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對著墓碑拍著大腿開始喊,“清婉我對不起你啊!當初你病的那麼重,我還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我真是該死啊!”
溫通海哀嚎的大嗓門在整個墓園顯得格外刺耳。
溫然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回憶起了當初。
當初她大學剛畢業,江清婉在家好端端的開始嘔血,還吃不下飯。
去醫院檢查,發現已經是胃癌晚期。
溫然沒有急著去找工作,每天在醫院裡陪著江清婉做化療。
一個多月,溫通海只來過一次醫院,留下一點錢,就不耐煩的說公司太忙扭頭離開。
江清婉人如其名,人長得清麗,性格也溫婉賢淑。
對於溫通海的冷漠疏離,江清婉從不怪罪,一心只想著安排好後事。
在醫院裡化療了兩個月,直到整個人瘦弱的像個骷髏才徹底撒手人寰。
溫然在醫院哭的幾乎背過氣去,她給溫通海打電話,卻在裡面聽到了女人的笑聲。
等了一天,江清婉遺體已經遍佈屍斑,溫通海也沒有來醫院。
醫院護士要強制性收床,溫然只好自己聯絡了火葬場,料理了江清婉的後事。
回到家裡,溫然去找江清婉臨終前所說的地契。
是京城市區外向東六十公里的地方,名叫佛柳山。
佛柳山山峰青綠,山間泉水潺潺,是個很有開發價值的寶山。
也是江清婉的嫁妝。
溫然將家裡翻了一個遍,卻怎麼也找不到江清婉口中的地契。
不僅如此,溫通海還將莫菲菲帶到了家裡。
溫然和溫通海大吵了一架,也得知了溫通海竟然在江清婉去世後第一天就和莫菲菲領了結婚證。
而他們二人,已經苟合在一起了大半年之久。
“清婉我知道錯了,我沒有好好對你,現在公司欠了很多外債,你地下有知,一定要保佑我度過難關。”
溫通海跪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他趁著擦眼淚的功夫,偷偷抬頭瞄了眼溫然。
見溫然的臉色實在是肅冷的過於瘮人又迅速低下了頭,繼續嚎哭。
時間漸漸流逝。
太陽慢慢向西滑落,將三人的影子拉的越來越長。
溫然始終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都到了這一步,溫通海也不想退縮,只能一直哭,一直懺悔。
每當有墓園的工作人員路過這邊,都會好奇地駐足瞧上片刻。
氣溫越來越低,寒風吹過,就像是刀子劃在臉頰上一樣疼。
直到溫通海鼻涕都快要結冰時,溫然終於開了口。
“以後每逢清明,記得拿紙錢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