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
相公子唯恐破壞殷先生和自己的感情,所以一直對這件事避而不談,但他現在卻兵行險招,非要戳破這個心頭的膿包——只有忍住這陣痛,排膿破潰,才能打消殷先生對湘夫人的懷疑,才能喚起殷先生對湘夫人的全部感情,才能讓殷先生心甘情願地履行湘夫人的“遺願”——與相公子成婚,保護相公子一生。
殷先生千迴百轉,才說一句:“我怎能疑她?”
不是“我不疑她”,而是“我怎能疑她”?
道盡殷先生這些年來的搖擺和忐忑。
相瀟瀟之死,是死無對證,說是被湘夫人害了,那都是沒影兒的流言。
倒是相瀟瀟死了這麼久,湘夫人為了悼念她做的事情都是實打實,有目共睹的。殷先生與湘夫人朝夕相對,總不能相信湘夫人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演戲。
至於殷家家宴的慘劇,倒是有物證——含毒的紅酒,但也就只有這一件。有道是是“孤證不立”。單憑這個,連警方都無法給湘夫人定罪。畢竟,連湘夫人也死在此案裡了。
雖然大家心裡都認為八成是湘夫人乾的,但這仍不算“鐵證如山”,殷先生仍說“此案警方並無定論,希望大家不要捕風捉影,詆譭亡者”。
對外,殷先生是絕對的湘夫人支持者,也是因為他強硬的態度,所以湘夫人死後的風評大體還是不錯的,只有四大家族少部分的本家貴人知道一些內情,私下偶爾會開一開嘲諷,但即便是他們,也不會公開說湘夫人的不是。
但對內,殷先生在瀟湘小築裡發燒,神志不清囈語之際,忍不住握著辛桃馥的手,脆弱、困惑又痛苦地問:“姨母,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他一方面極願意相信湘夫人,一方面又忍不住懷疑。
這是最複雜的感情了吧。
順帶著,殷先生對相公子也疏遠了很多。
相公子知情識趣,也不再喚殷先生為“夜哥哥”,只隨旁人一起叫他“先生”。
相公子苦笑,道:“別說是你了,我也不是沒疑心過。所以我才不知如何自處,跑到了國外去。現在回來,是因為我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殷先生問。
相公子緩緩答道:“前不久,x城的警方找到了我,說是有一個黑市買賣毒藥的販子落網了。我很疑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們卻說,原來那個販子當年曾賣過毒藥給湘夫人。”
“你的意思是……”殷先生詫異。
相公子點頭:“當年的毒藥……是湘夫人從那個販子那兒買的。”
“然後呢?”殷先生問。
相公子苦笑:“根據那個販子的供述,湘夫人之所以要買毒藥,是因為她確診了癌症,是自殺用的。”
殷先生沉默了。
湘夫人買毒藥,是為了自殺用的,那又怎麼會放到紅酒裡,然後帶到家宴上?
相公子繼續說道:“為此,我細查了一番……湘夫人當年給我的遺產裡,是有一塊地的。我當時沒仔細想,前些日子我去查問,才從中介那兒聽說,湘夫人當初買那塊地,是為了作墳墓之用。她還找過一些專業人士諮詢墓地的佈置,又說過兩個月會再去看,但沒過兩個月,她就死了。”
殷先生聞言,問:“你說的是真的?”
相公子心下一緊,沒想到殷先生聽到這樣的訊息,仍冷靜得可怕。
“當然,你不信可以去查問。”相公子挺起胸膛,十分有底氣地回答,“說起來,湘夫人前去家宴之前,也沒有任何異常,沒跟你或者我說過什麼類似‘遺言’‘交代’的話,去之前還訂了一套珠寶說要回來看的,看起來也不像是要赴死的樣子。”
這些,殷先生當然也考慮過,所以他才傾向於相信湘夫人